他小時候就實誠得多。
說起江白硯小時候——
施黛的指腹在布條上摩挲兩下,試探性問:「要不,我給你吹吹?」
兒時的江白硯,對這一招很受用。
……以江白硯的性子,現在的他,大概率拒絕。
沒抱太大希望,施黛掀起眼睫,等他回答。
喉結微動,江白硯避開她的眼神。
江白硯:……
江白硯:「多謝。」
他答應得鬼使神差,連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
或許是因想起那顆裹有花香的糖,又或許,是記起了共感時,從側頸拂過的那縷風。
向著傷處吹風,施黛曾對那孩子做過。
江白硯想不明白,這樣做,為何能緩解疼痛——
亦或說,不過是哄騙小孩的把戲。
得了應允,施黛歡歡喜喜垂下腦袋,朝血口的位置吹了吹。
江白硯衣袖下的左手握緊,指尖陷入掌心。
疼痛是熾熱的火,這股氣息則是清潤的雨。
很輕,稍縱即逝,卻留下深入骨髓的印記,像微風拂過水麵,泛起一圈圈不盡的漣漪。
他沒出聲,脊背輕顫,壓下喉間即將溢出的喘。
這就是那孩子當時的感受?
江白硯記得,當他在外倚靠門邊時,施黛對著男孩的側頸,吹了一次又一次。
——因為男孩說了「疼」。
像那樣說,就可以嗎?
人總是會食髓知味,不得滿足。
「江公子,這樣好些了嗎?」
施黛用了哄小孩的語氣,輕輕吹拂幾下,抬起雙眸。
江白硯抿唇同她對視,眼底不知何時泛起薄紅,勾在蒼白面頰上,有如白瓷生暈。
不久前令人膽寒的殺伐之氣消散無蹤,距離太近,當江白硯輕勾嘴角,施黛能看清他唇邊的小痣。
讓她想起桃花精緻的蕊。
幽幽晃動的蓮花燭火里,江白硯眸色晦暗,如落滿江南水霧,用微啞的聲線低低回應:「施小姐,還有些疼。」
像在問她:能不能再吹一吹?
第32章
不得不承認, 江白硯生了張異常綺麗的臉。被他近乎示弱地注視時,很難說出拒絕的話。
至少施黛是這樣。
大昭民風開放,她又在二十一世紀長大, 朝別人手臂上吹氣這種動作, 沒必要扭扭捏捏。
向著江白硯的傷口又吹了吹, 施黛注意到, 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更明顯了些。
這說明, 被她的氣息觸碰時, 江白硯最大程度地繃緊著右手。
吹氣而已, 應該不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