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天涯淪落人,喝完藥的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眉頭緊鎖,一個神情恍惚。
柳如棠很沒前輩風範,笑得花枝亂顫。
養傷時沒事幹,她乾脆懶散窩在木椅上,拿出那本《復生吧,我的愛人》打發時間。
回想這次的探案經過,他們和這冊話本也算有緣。
讓她想想,之前看到的進度是——
有了。
翻開書頁,柳如棠低頭,視線掃過白紙黑字。
【「你把我困在你的府上,鎖在你的身邊,很有趣嗎?」
她哭著道:「錢?給我一大筆錢有什麼用?不要用銀錢羞辱我!」】
章節標題。
《強制虐愛:縛身囚籠》。
柳如棠:……?
怎麼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
這次辦案時,江白硯是不是就曾說過,施黛給了他銀錢——
不對不對。
施黛後來解釋過,其實是紅包。
那番話,是江白硯為她們解圍的說辭。
柳如棠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專心往下看。
「江公子,你的傷口還疼嗎?」
施黛勉強緩下嘴裡的苦味,指了指江白硯右臂。
她記得這裡,在魘境中被劃開過很長一條血口子。
江白硯搖頭:「不疼了。」
「江兄怎樣做到的?」
在江南錦衣玉食活了十幾年,從沒受過今日這樣的傷,閻清歡疼得嘴唇發白:「這麼能忍痛。」
江白硯:「習慣就好。」
他語氣淡漠,平靜得不像在提及自己的痛楚,雙目闃靜,叫人看不出情緒。
不知為何,柳如棠總能從他眼底窺見冷意,讓她想起野獸蟄伏時的瞳仁。
「習慣?」
施黛趴在桌邊,側著腦袋看他。燭火輕晃,在她髮絲間綴上一層朦朧薄光,輕盈柔軟:「再習慣,也是會疼的吧?」
柳如棠邊看話本邊聽他們談話,聞言想了想。
對於江白硯此人,她了解甚少。
只知道他是剛加入鎮厄司不久的新人,在劍術一道頗有造詣,實力極強。
聽幾個同僚說,江白硯仿佛沒有痛覺,同行捉妖時,無論身受多重的傷,絕不喊疼。
而且他的劍意里,有很兇的殺氣。
這樣的人,孤僻凌厲,獨來獨往,的確不可能隨口說疼。
她正隨意胡思亂想,猝不及防,耳邊響起江白硯的聲音。
江白硯道:「……嗯,有些。」
語調很輕,尾音居然微微發軟。
柳如棠:?
「江公子以前是一個人,經常受傷。」
想起在魘境中所見的景象,施黛定神,少有地認真:「如今我們成了捉妖小隊,大家一起降妖除魔,把傷口分攤,就不會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