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江白硯交手過太多次,無一不在十招之內落敗。
勝負分明,偏生施雲聲每次都拼盡全力,江白硯卻僅拿了六成不到的實力。
想到這裡,施雲聲沉下眼,凝神屏息。
江白硯立於他身前,左手持劍:「開始了。」
喉音方落,劍風襲來。
因是餵招,江白硯殺氣收斂,力道比平日更輕,如信步而行,隱含慵然之意。
但仍舊很難對付。
劍影變幻,速度快得難以用視線捕捉。
施雲聲撤步回身,手腕微震,長刀截擋,四溢狂亂罡風。
場中充斥刀光劍影,江白硯的動作熟稔至極,像信手描繪一幅水墨畫卷,握筆落下清風幾縷。
施雲聲起初凶勁畢露,好似一隻撕咬獵物的豺狼,久而久之,竟被江白硯的節奏引導,逐漸有章法地躲避與格擋。
看他的身體,亦不如最開始那樣緊繃。
施黛悠哉悠哉坐在一旁,看得興味盎然。
「流霜姐姐。」
施黛好奇問:「你和江公子打,誰能贏?」
「沒比過。」
沈流霜誠實道:「我是儺師,擅長請神。若單拼刀法,我勝不了他。」
施黛瞭然。
沈流霜和江白硯專業不對口,一個傾向於法術攻擊,一個偏向物理攻擊,很難判斷誰更強。
「白硯年紀輕輕,劍術已精進到這種程度,很難得。」
施敬承道:「和他爹娘一樣。」
他言盡於此,不經意間晃眼,覷見兩道直勾勾的視線。
是施黛和沈流霜。
回想起來,他與孟軻極少提到江白硯的爹娘,如同不可言說的禁忌。
「他爹娘都是天賦異稟的劍客。」
施敬承笑笑:「年輕時候,我被他們救過一命,與他們一同遊歷九州、降妖除魔——和你們現在很像。」
如今物是人非,他只能從江白硯的面容里,窺見幾分屬於故人的痕跡。
「江府滅門案,」沈流霜問,「可有線索?」
施敬承點頭又搖頭:「鎮厄司一直在查這樁案子,雖有線索……卻都是無關緊要的小嘍囉。幕後黑手把身份藏得很緊,切斷了與之相關的所有線索。」
施黛想起魘境裡,江府血流成河的場面。
以她爹所言,江白硯的爹娘實力不弱,他們也死在滅門那一晚嗎?
黑衣人們實力不強,難道是幕後黑手親自出面,奪走江白硯父母的性命?
她定定地胡思亂想,等回過神來,練武場中央的對練已然結束。
繚亂劍光尚未褪盡,江白硯神色平平,收劍入鞘。
施雲聲目露怔然,若有所悟,垂眸凝視手裡的破霄刀。
從頭到尾,江白硯一直在認真給他餵招,毫無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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