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劍不是隱私,施黛沒什麼心理負擔,點頭應下,與江白硯前往滄浪亭。
跟在兩人身後,沈流霜若有所思:「江公子以前,從不這般。」
「是啊。」
孟軻滿心寬慰:「長大了,真好。昨日我還和敬承商量,如何才能讓他和你們更親近些。」
鎮厄司的同僚相互教習切磋,此事並不稀奇。
不久前,江白硯就曾指導過施黛畫符,頗有成效。
可……
不確定。
沈流霜決定再看看。
倘若真被她發現貓膩,沈流霜高低得和那混帳小子打上幾架。
*
滄浪亭緊鄰池塘,正午時分風光極好。
水波瀲灩,池邊竹樹環合,微風拂過,沙沙作響。
江白硯在亭外的竹下站定,遞來他的劍。
施黛順勢接下,還沒拿穩,手腕一顫。
——好重!
這把劍看上去輕輕薄薄,握起來,重量怎麼像塊大石頭?
她看江白硯揮劍如灑墨,還以為劍身沒多少重量。
江白硯果然從喉間溢出一聲笑。
施黛被笑得不好意思,回想他拔劍的動作,取劍出鞘。
這把劍和他很像,清光氤氳,皎白如玉,禦敵之時,又迸出勢如破竹的殺機。
「江公子。」
施黛問:「它有名字嗎?」
聽說劍客視劍如命,有的把它當夫妻,有的把它當子女,也有人將其看作不可割捨的同伴。
無論哪一種,都要為劍取個名字。
江白硯:「斷水。」
斷水。
輕盈秀逸,暗藏殺氣的名字。
施黛倏然笑開:「和它很搭。」
五指併攏,掌心觸到劍柄的寒涼。
她不懂拿劍的正確姿勢,把它在手裡掂了掂。
「先學正握。」
江白硯看她搗鼓好一會兒:「掌心朝上裹起,拇指食指握緊,其餘三根自然相貼。」
他尾音帶出很淺的笑。
江白硯看出她握劍時的那一顫,絕對絕對在笑話她。
施黛瞥他一眼,按照江白硯所說的法子,把劍柄牢牢錮在掌中。
「施小姐。」
他來前從練武場拿了把平平無奇的鐵劍,手指收攏:「想學什麼?」
施黛虛心求教:「我能學什麼?」
她的本職是符師,之所以想握劍,只為過把癮。
太繁複的劍法,施黛連邊也沾不上,頂多學一學入門級別的招式。
她很懷疑,自己能不能將這把重量不輕的劍舞起來。
施黛對劍法純屬一時興起,江白硯怎會不知。
靜思須臾,少年手腕輕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