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悟了:「虞知畫能利用幻境,重現昨晚客棧里的一切?」
「嗯。」
柳如棠頷首,苦惱抓了把頭髮:「但是……你們知道吧,我們隊伍里的人,不適合進幻境。」
幻境之中,所能承載的生靈數量有限,無論人、動物還是妖鬼。
她倒還好,只有一條白九娘子跟在身邊,影響不大。
宋凝煙身為趕屍人,要想發揮實力,身邊的殭屍越多越好。
同理,來自苗疆的蠱師渾身上下藏有百十隻蟲子,一旦踏入幻境,頃刻便會令其坍塌。
召喚流與幻境八字不合,要進去,還得靠真刀真劍。
「友好互助嘛。」
柳如棠伸了個懶腰:「你們進幻境裡走一遭就成,剩下的事兒,我們來做。」
說話間,一行人抵達城郊一座客棧前。
此地偏僻,背靠幾座高聳的山包,冬雪未消,在檐間凝出蒼白薄霜。
客棧不大,共有三樓。
經過昨夜的相鬥,門匾碎作齏粉,正門亦有無數抓痕,混雜飛濺而出的殷紅血跡,觸目驚心。
「可惜了。」
柳如棠輕嘆:「老闆娘心疼得要命。聽說這家客棧經營了近百年,是附近唯一的落腳地。」
她說罷推門而入,客棧里,已有幾人在等候。
閻清歡立在桌前,靜觀一女子作畫,聽聞開門聲響,雙眼晶亮:「你們來了!」
陳澈斜倚牆角,閉目養神,聞聲睜眼,向幾人頷首示意。
一名苗疆青年百無聊賴把玩著掌心蠱蟲,宋凝煙靠在殭屍懷裡半夢半醒,瞧見施黛等人,面露微笑。
「勞煩你們了。」
宋凝煙打著哈欠:「我們拿幻境沒辦法。」
「你還是先睡會兒吧。」
沈流霜眸光一轉,看向閻清歡身邊:「這位是……畫中仙?」
「正是。」
女子起身行禮:「諸位大人,民女虞知畫。」
施黛壓不下好奇,掀起眼睫端詳她。
虞知畫二十上下的年紀,不誇張地說,是她見過最漂亮的臉孔之一。
黛眉含情,桃花眼如西湖煙雨、明月相照,似被淡墨一筆一划描摹勾繪,令人見之難忘。
尤其可貴的,是她舉手投足間的素淨氣質,不卑不亢,溫雅優柔。
施黛想起她那身受重傷的未婚夫,好心關照道:「虞姑娘不必多禮。你未婚夫怎麼樣了?」
「腹部被開了個大口子。」
虞知畫眉間憂慮未散:「多虧有鎮厄司的大夫,他險險保住一條命。」
沈流霜環顧四周:「昨夜客棧里的其他人呢?」
「全在鎮厄司中療傷。」
柳如棠道:「我們之所以聚在客棧,是因幻境由虞姑娘的記憶所化。她身臨其境,畫得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