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咸香未散,施黛不禁好奇:「江公子,你除開烤兔子,還會別的嗎?」
江白硯:「略懂一二。」
和他相處這麼些時候,施黛漸漸摸清了此人的言語習慣。
疏離懂禮,過分謙遜,江白硯提起他那驚人的劍術,也只說「略懂」。
施黛心如明鏡,嘗試問:「烤魚烤羊烤豬烤一切?」
江白硯:……
江白硯:「嗯。」
施黛眼瞳微亮,再進一步:「熗炒土豆絲、家常小炒肉、小雞燉蘑菇、纏花雲夢肉?」
江白硯:「不會纏花雲夢肉。」
他獨自生活許久,自然懂得如何去做家常菜。
對於吃食,江白硯一貫不在意口味,飽腹就行。
纏花雲夢肉是酒樓里的上等菜,同他那段刀口舔血的日子沾不上邊。
施黛低低「噢」了聲。
施黛:「那……軟棗糕、透花糍、鮮花餅?」
這就更不會了。
江白硯似笑非笑:「施小姐問這個做什麼?」
「想嘗一嘗江公子的手藝嘛。」
他問得直白,施黛卻毫不羞赧,雙手合十,是個祈禱的姿勢:「烤兔子很好吃,如果有朝一日能吃到別的,肯定很幸福。」
人活在世上,總得有點兒期待。
江白硯沒應聲。
他設身處地想了想,倘若自己站在施黛的位置,被人提出這種問題,定會沉默以對。
她承認得落落大方,反而令江白硯不知怎樣接話。
「我們在幻境裡,扮演的是小姐和侍衛。」
把衛靈的性格在腦子裡捋上一遍,施黛朝他笑了笑:「江公子,如果有得罪,還請你多多見諒。」
衛靈嬌縱跋扈,時常使喚阿言,邪祟出現後,更是自始至終沒離開他半步。
頓了頓,施黛補充一句:「如果我一不小心越界,你就別見諒了,直接說出來就成。我會好好改正的。」
江白硯:「嗯。」
他沉默須臾,終是說出困惑已久的難題:「施小姐,何為『吃醋』?」
施黛一愣:「什麼?」
話音方落,見江白硯遞來一張宣紙,火光照亮墨色字跡,儼然是阿言的人物簡介。
這是個會因為小姐遇見新歡,默默吃醋的侍衛。
「吃醋就是——」
施黛少有地露出苦惱之色:「你吃過很酸的東西嗎?醋或橘子一類的。」
江白硯點頭。
他生了張清越疏朗的臉,此時不帶貫有的虛飾笑意,亦無冷肅殺機,垂目凝睇的情態,顯出清霜般的靜。
像個虛心討教的乖學生。
「就像吃酸橘子一樣吧。」
施黛道:「看見在意的人和別人親近,心裡又酸又澀——想讓她多看看自己,不要總跟別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