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畫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年紀,真實年齡,恐怕是二十歲的好幾倍。
被她輕戳袖擺,江白硯呼吸微滯。
「不可。」
他思忖道:「畫中仙沒有神魂,來於天地,散於天地,一旦受致命傷,再無來世可言。」
施黛點頭,望向虞知畫。
恰在同時,後者向她投來視線。
「小妹。」
虞知畫輕咳一聲:「你哥哥怎麼樣了?」
「已經緩過來了,傷口不致命。」
施黛謹記自己的身份,立馬接話:「嫂嫂好生歇息。哥哥有我和迎春照顧。」
在鎮厄司辦了這麼幾起案子,施黛順利練就撒謊不臉紅的技能。
她的「哥哥」和「迎春」,這會兒應該正在各個房間流竄作案,大肆翻找和案件相關的線索。
虞知畫緊繃的神色有所緩和,袒露和煦淺笑:「那就好。」
能看出來,她真的很在意衛霄,這份情愫並非作假。
心念一轉,施黛下意識想,虞知畫是不老的精怪,而衛霄終有一死,夫妻終究分別,總歸有些遺憾。
大堂里的住客們精疲力竭,有的閉目養神,有的開始寫起遺書,如喪考妣。
韓縱面不改色,雙手執劍,來到兩人桌前。
額頭被汗水和血液打濕,韓縱滿不在乎地抬手一抹:「決定好了沒?打不打?」
施黛對此人只剩敬佩。
你好執著!這可是生死攸關的時候!
江白硯淡聲:「待我傷好。」
施黛默默瞅他。
第三波邪潮已經結束,他們即將脫離畫境,江白硯是在信口胡謅,敷衍老實巴交的畫中人。
原來他唬人,也這麼臉不紅心不跳。
堅毅的五官輕輕一抽,韓縱臉上緩慢浮起笑容:「好。」
都說劍客與劍能彼此感應,他一開心,靈氣波動,手裡兩把劍竟泛起寒光,星點般閃動。
施黛好奇:「它們這樣,是什麼意思?」
「想馬上開打的意思。」
韓縱:「龍牙和狼齒嚮往強勢的對手。對手越強,它們越興奮。」
韓縱緊握雙手:「我也是。」
當他開口,兩柄長劍寒意更甚,感知到主人的愉悅,通體一顫。
韓縱:「要不繼續之前說的大戰邪修?我記得那日陰風四起,天地無光,正是我的龍牙狼齒展露劍氣,才照出邪修偷襲的方向。形勢危急,我當即一個——」
他說得興起,忽聽不遠處的老闆娘道:「兩位俠士,我這兒有療傷的藥膏。你們要不要擦一擦?傷口怪疼的。」
韓縱抿唇噤聲,抱緊劍柄。
韓縱當即一個沉默。
施黛看得好笑,疑心這人是不是社恐,聽江白硯道:「我不必,多謝。」
他出劍未用全力,打得遊刃有餘,沒怎麼受傷。
韓縱緊繃著臉:「我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