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情淡然,並無親朋好友,與旁人相處,素來禮貌疏離。
秦簫是與她截然相反的性格,對什麼都好奇,對誰都熱忱,如同不熄的火。
虞知畫無法體會這樣的情感。
說她不近人情也好,本性冷漠也罷,被書墨浸淫久了,凡人的七情六慾於她而言,是難以理解的東西。
比起金銀珠寶、花前月下,虞知畫更沉湎於看書作畫。
總而言之,她與秦簫就這麼稀里糊塗地相識,為他包紮傷口時,找了個山洞暫時坐下。
秦簫在蘇州長大,父母是武師,受此薰陶,他自幼苦練劍術,天賦不錯。
說起自己名字,少年眼笑眉舒,帶著點兒雀躍地告訴她:「因為叫『秦簫』,我特意學過吹簫。你想聽嗎?」
虞知畫沒多大興趣,習慣性點頭。
秦簫興沖沖從包袱里掏出竹簫。
他的簫聲顯然不如劍法有天賦,加之滿身血痕,又疼又虛弱。
一曲零零散散吹完,秦簫紅著耳根,再次掩面:「我平日裡不這樣的。」
虞知畫眨眨眼:「嗯。」
擔憂秦簫安危,虞知畫一路把他護送回城。
這日萍水相逢,她未曾放在心上,在蘇州隨意尋了個客棧住下。極為巧合地,客棧旁的武館,正是秦簫家。
又一次偶遇,猜出她對蘇州城內一無所知,秦簫主動提議帶她逛一逛。
蘇杭人傑地靈,虞知畫暫且留在城中住下。
期間秦簫領她去了不少地方,湖心亭,靜山寺,祈夢堂。
靜山寺里有熙熙攘攘的男女老少求籤問卦,虞知畫隨意求上一簽,是一張姻緣箋。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不是好卦。
虞知畫對姻緣興致缺缺,因而不甚在意,但得來的卦象如此,還是令她略感煩悶。
秦簫也求了一卦,反覆瞧上幾遍,把手裡的姻緣箋遞給她:「虞姑娘,這是好卦嗎?」
虞知畫垂眸看去,是【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自然。」
虞知畫道:「南風將情意吹往心上人身邊,是團聚之兆。」
秦簫彎起眼:「你要嗎?喜歡的話,這箋文送你。」
虞知畫納悶:「送我?」
求籤還能送人的?
「你不是不喜歡自己求到的簽嗎?」
秦簫笑說:「我把我的好運氣分給你,你別不開心。」
極其微妙的一瞬間,她心口如被撞了一下,滋味難言。
把姻緣箋握入掌心,虞知畫對他勾起唇邊:「多謝。」
被秦簫求親,在半年後。
時值晚春,兩人坐在房檐啜飲桃花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