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興致盎然:「去找點小吃吧?長安街頭的美食特別多。」
江白硯:「你想吃什麼?」
「這你就不懂了。」
施黛抬起下巴:「好吃的太多,挑不過來,講究一個緣分——」
她想繼續小嘴叭叭,一人從她和江白硯中間走過,讓施黛的嗓音一時頓住。
家家戶戶的男女老少幾乎全出了門,長安城再大,容納這麼多人,也稍顯擁塞。
尤其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人潮洶湧的西市。
「好多人。」
施黛抱緊懷裡的小狐狸:「我們離開西市,去別處吧?」
這裡熙熙攘攘,連說話都聽不大清楚。
是不是應該靠得近點兒?她和江白硯隔著段距離,不時有人見縫插針湊過來,把兩人分開,遮擋視線。
施黛需要時時緊盯著他,才不至於被人群衝散。
又是幾個年輕人風風火火地走過,施黛剛要避讓,忽覺身側微風襲過。
是熟悉的冷香。
一角衣袖輕拂她掌心,緊接著,是冰涼的溫度。
彼此錯開更遠之前,江白硯握住她的手。
準確來說,是指尖。
他只輕輕一拉,施黛便下意識靠攏,撞到江白硯肩頭,又飛快移開。
心跳亂了一瞬。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溫潤有禮,聽不出情緒:「這樣不會被分開。」
江白硯問:「可以嗎?」
施黛:「……」
施黛:「嗯。」
她一個字出口,尾音輕顫——
得到允許,江白硯指腹上移,順著她的指尖游移。
最初是試探般的觸摸,漸漸成了食髓知味的入侵,途經指骨,緩慢撫上她掌心。
絕非正常的牽手,甚至超越了曖昧的範疇。
難以形容這種感受,肌膚相貼,溫度相融,仿佛一條攀沿而上的蛇,汲取她的溫度。
偏生江白硯的動作極其生澀,每一寸的前進都小心翼翼,像懵懂純稚的小孩。
他很輕地問:「施小姐,是這樣?」
心緒迷亂,竟叫了以往慣用的稱呼。
施黛心裡亦是亂糟糟,想起畫境裡的那個擁抱。
江白硯不懂如何牽手,也不明白兩手交握的觸感,所以才毫無章法地四處搌轉嗎?
眉眼低垂,江白硯呼吸微亂。
西市嘈雜不堪,他卻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響,鼓點般密密麻麻砸落。
像撫摸一塊綿軟的溫玉,他貪婪地收緊,身體本是冰冷,逐漸染上施黛的熱。
兩人相貼的地方,處處漫開抑制不住的顫意,令他心尖發燙。
這讓江白硯想起第一次殺死仇人的情形。
他費去不少功夫找到一名黑衣殺手,當劍鋒刺入那人胸膛,江白硯脊骨戰慄、心跳加速。
嗅到濃鬱血腥氣,無法言喻的歡愉將他裹挾,在之後,他心覺百無聊賴,將對方剝皮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