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最強絕非浪得虛名,他們敵不過。
三個字如雷貫耳,謝允之愕然:「鎮厄司指揮使?」
放眼大昭,無人不知這個名號。
百里氏在越州隻手遮天,他們執意除掉百里泓,是因在豪族的壓懾與賄賂下,官府必定竭力保他。
這麼多年來,諸如此類的先例屢見不鮮。
但施敬承是朝廷的人,位高權重,素負盛名,破過不少冤案大案。
正如他所言,足以代表「鎮厄司的大名」。
「百里泓。」
與窗邊的青衣人對視,謝允之喉頭微動,黑目沉沉:「死罪?」
「他的心魔境裡,處處屍山血海。」
施敬承坦誠道:「說明死在他手上的人,很多。」
心魔是意識的投射,做不了假。
由屍骨堆砌的「白玉京」,是百里泓明晃晃的罪證。
覷向神志恍惚的百里泓,施敬承道:「殺他之前,總要盤問清罪行,還所有死者一個公道。」
謝允之垂頭不語,任由鎮厄司的術師為他戴上鐐銬。
犯人被押入鎮厄司,按例要收回武器。
包括秦酒酒的剪刀與皮紙,莫含青的靈線,以及謝允之的刀。
紅裙陣師看著聶斬,陷入沉默。
儒生的一張嘴最讓人頭大,得想辦法把這東西堵上。
「沈姑娘。」
良久,謝允之忽然開口:「我聽聞儺師可動用仙靈之力,溝通陰陽。」
他沒叫「湘小姐」,而是喚了「沈姑娘」。
「逝者的『念』,」謝允之艱澀問,「你可否凝集?」
施黛心底一動。
答案是可以,只不過成功的概率很低。
當初偵破傀儡師一案時,沈流霜就曾幫過小黑,讓他見到多年前殘留的記憶。
哪怕只是夢幻泡影,也足以給予寬慰。
沈流霜猜到他的用意:「你們想見崔大人?」
「我們全入了鎮厄司大牢,不曉得何年何月才能被放出來。」
謝允之啞聲:「最後……試這一回,可以嗎?」
到最後,他的語氣堪稱乞求。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沈流霜不是鐵石心腸之輩,沒怎麼猶豫便應下:「你等著。」
她言出必行,轉身去尋越州鎮厄司的領頭人。
施黛站在謝允之四人身旁,小聲安慰:「葉晚行親口承認了當年的罪行,百里泓又被查出與這麼多命案有關——」
想起犬妖和鏡女,她頓了頓,加重語氣:「鎮厄司判案從不迂腐,你們一定是從輕處理。」
莫含青面無血色,仍有閒心勾唇一笑:「謝你吉言。」
聶斬嗚嗚想說什麼,奈何嘴裡被塞了團布,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流霜沒過多久回來:「他們同意了。條件是,在刀堂里儘快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