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在他身上,怎麼反倒成江白硯來安慰她了?
施黛低應一聲,視線掃過他身前。
胸前傷疤最多,除了刀劍所留的細長痕跡,居然還有一處烙鐵印下的燙傷。
她下意識想起當初進入江白硯的魘境,在他記憶里,見那邪修把銀針根根刺入他指縫。
是為得到更多的鮫人淚,又或僅僅出於凌虐人的惡趣味。
「你不喜這些痕跡。」
江白硯道:「我早日將它們除去。」
大昭的靈丹妙藥多不勝數,自有祛除傷痕的法子。
施黛一頓:「我沒有不喜歡。只是——」
夜風吹動燭燈,暈黃火光在她頰邊輕悠晃蕩,從眼睫淌落到耳垂,覆上珠粉般的柔色。
施黛小聲:「我只是覺得,你一定很疼。」
一條條一道道,無論哪處傷疤放在她身上,都可以讓她難受得掉眼淚。
江白硯注視她清麗的眉目,眼底是深而重的墨意,濃稠得化不開。
在以往,他最為厭惡旁人的同情。
每人有每人的活法,江白硯不覺得自己可憐。
不知自何時起,他竟開始貪求施黛的憫惜。
她有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每知他受疼,目光皆似一陂春水,溫柔得叫人神迷。
於是江白硯明了,施黛在意他。
若能再得她些許憐惜,倒也不錯。
桃花眼裡盛出笑意,江白硯道:「偶有隱痛罷了。你再為我吹吹?」
傷得太重,陳年傷口的確可能滋生疼痛。
施黛瞳仁一轉。
她是俯視的姿態,足以把江白硯的身體一覽無餘。
他看似溫順,塊壘分明的肌肉暗顯侵略性,縱目望去,是一種堪稱霸道的美感。
那道燙傷在鎖骨往下,靠近胸膛的位置,色澤比其它地方更深。
這是邪修以烙鐵燙出的痕跡,江白硯沒多言。
若搖尾乞憐,便成了不值錢的貨色,他做不出那種事,想必施黛也不喜歡。
他只是靜謐凝視近在咫尺的少女,看她俯身。
想像中的氣息並未如期而至。
施黛垂頭,吻在他鎖骨之下。
她髮絲微亂,抬手撩起垂落的碎發時,唇瓣剛好覆上那道燙痕。
有光在她面龐搖曳不止,宛如柔和的月華。
像一顆火星墜落,點燃燎原的熱。
江白硯眼睫倏顫,似乎已然忘卻,應當用怎樣的神色面對她。
茫然,無措,亦或是愉悅,種種情緒交織漫延,他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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