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想弄清楚,當夜父女二人究竟說了什麼。
……看江白硯對她的態度,內容絕對萬分糟糕。
「什麼時候?」
江白硯笑笑,眸底盪出薄光,聲調柔軟,吐露的話語卻叫她如芒在背:「大概是,施小姐稱我『出身不堪、卑劣下作』之後?」
施黛右眼一跳,手指一抖。
合著心魔給她挖了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逼她往裡跳。
腦子裡亂了三分,施黛努力保持鎮定,接著擦藥:「還有呢?」
江白硯斂去笑意,撩起眼皮。
他皮膚蒼白,唇上失了血色,晃眼望去,宛如一尊不容褻瀆的白玉雕像,雙目黢黑,更添森冷。
施黛看不懂他的神情,再眨眼,江白硯已傾身向前,緩緩湊近。
「還有?」
他凝睇過來,字字句句皆如尖刀,剖開平和假象:「我心性歹毒,不配苟活於世,同我一道,遲早把你拖累。」
施黛徹底頓住。
一聲又一聲,她聽見胸腔里心臟的嗡鳴,震耳欲聾。
江白硯卻是勾了唇,像說起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施小姐說得沒錯,我如今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邪物,配不上與你同路——」
他輕笑出聲,右手覆上施黛腕骨,牢牢攥緊:「我不是好人,你不怕我心懷怨懟,將你斬於劍下?」
一語落畢,江白硯眸光倏動。
施黛怔怔望著他,眼眶染上濃郁的紅。
像被這道目光燙到,他右手力道放輕些許:「……嚇到了?」
施黛兩眼一眨不眨,帶了哽咽的鼻音:「你會向我拔劍嗎?」
江白硯靜默瞬息:「你覺得呢?」
施黛不假思索:「才不會。」
江白硯輕笑:「你就這般信我?」
「我喜歡你啊。」
施黛對上他黑沉的眼,脫口而出:「你不是也喜歡我?」
江白硯不語。
施黛的指尖停在他胸口,距離心臟很近。
彼此都不說話時,心跳的頻率便透過胸膛,清晰傳遞給她。
這讓他很不適應。
經歷過無數殺伐,江白硯知曉,心臟是軀體最為脆弱的要害。以當下的姿態,他將身軀全然展露,心口被她輕而易舉攥於手中,近似於引頸受戮。
江白硯想不明白,他為何沒避開。
少年雙目如潭,似乎想從她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片刻後,江白硯終於開口,壓抑有辨不清的情愫:「我該如何相信,你口中所謂的『喜歡』?」
夜幕沉沉,他逆著月華,面似霜雪,陰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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