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要打起來的兩派人都停下來,紛紛面朝他跪地,不再爭執。
蘇聲在他面前收起血劍下跪:「臣護殿下不利!現在反賊已死,殿下無需擔心!」
「我要進宮見父皇!我要進宮見父皇!」
趙方羨吵鬧哭喊,與五六歲的孩童幾乎一樣,若不是他的冷臉還一直貼在我心口上,我也幾乎要相信他是一個失智的傻子。
如此順利又坎坷地進了宮,有蘇聲開道,再無人來阻攔,順利到了文德殿前。
蘇聲找來帕子到殿前的池塘里撩過一趟,絞乾了遞給趙方羨:「擦擦身上的晦氣。」
他只看一眼並不接:「不了,這樣子才好說話。」
文德殿裡逐漸有人聲開始吵鬧,我低頭與蘇聲一左一右地守在趙方羨身後,安靜聽著裡邊在吵什麼。
「那個蘇聲剛才就在眾目睽睽下,把波曲靜的手下砍死了!波曲靜才剛上任皇城司使第二天,他蘇聲分明就是挑釁衝撞皇權,對陛下大不敬!」
是皇后在哭訴。
皇上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皇后又不甘地追著逼問了幾遍,終於被斥道:「你說夠了沒有?你自己也不好好想想,為什麼蘇聲能進京?為什麼朕要重新啟用他到軍中?」
皇后哭哭啼啼:「陛下這是怪忡兒嗎?忡兒這麼聽話,都是被元喪的那幾個野種帶壞了!」
「朕不怪他,怪你!」
皇上壓著嗓子,還是頂不住他的怒氣:「宗天澤不死朕就不知道,原來他把朕的軍營搞得烏煙瘴氣,就算沒有舞弊案,朕遲早也要斬了他!」
皇后不再出聲,兩人的吵鬧也到此為止。
趙方羨站在台階上安靜聽著,他唇邊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讓我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裡邊的老太監來傳喚,他方才欣喜開口講話:「與父皇說一聲,我帶個妹妹一起見他。」
我搖頭拒絕,今日明明只是來堵皇后的,倒也不必鬧到皇上那邊,只是老太監很快回來通報,皇上同意讓我覲見。
殿內拉起竹簾,把漸漸旺盛的陽光遮擋,我跟在趙方羨身邊不敢抬頭,只看到自己髒兮兮的鞋子踩過地磚上斑駁的光影,很快又見到一雙丹羽織金的鳳翹,在大袖霞帔的掩映下調整了方向走向我。
我剛跪下,一隻冰涼的縴手抬起我的下巴,我便迎上多日不見的皇后娘娘,怯聲道:「 元喜見過娘娘,望娘娘萬福金安……」
她剛才明明泣不成聲,可這會兒白皙乾淨的面龐上根本不帶一點淚痕,頗有精氣神地嘲道:「我還以為三皇子又犯病,把小叫花子帶宮裡來了,原來是元喜。」
皇上瞥了我一眼,到榻上安坐:「你們元家還沒回鄉嗎?還是說要等元平沒事了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