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逸刚带这草回来的时候,急着去看书,便随手把草装在玉盒里,放在了自家正厅的桌上。
碰巧遇到个活泼的小孩过来做客,东翻翻西摸摸,玉盒也被打开了,露出金灿灿的光莺叶来,小孩对金闪闪的东西格外喜欢,掐了片叶子下来,蹦蹦跳跳地跑了。
遭遇危机的鬼迷草陷入沉思之中。
这是它草生中为数不多的如此接近危险,这有第一片叶子被摘就有第二片,万一被摘秃了怎么办?
在秃这个严肃的问题面前,没有哪一个物种能够保持冷静。
鬼迷草思来想去,它没有意识到是美丽的外表给它带来了这些问题,而是将一切归咎于它身处的这个地方,于是,它决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鬼迷草变回了原型,挪着小海藻脚脚下了桌子,艰难蠕动到了屋外。
路是泥土路,鬼迷草身上很快便沾了不少泥,它忍了忍,忍无可忍,还是变了个形,变成了个红艳艳的小果子,枝干是暗黄色的,让泥土显得不那么明显。
这红果子外形实际上是种二阶灵植,是红翅金尾鸟最热爱的食物之一,鬼迷草变成这红果子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自己,就被路过的一只小红翅金尾鸟一口叼走,成功上了天。
红翅金尾鸟翼展宽,擅长飞行,叼走鬼迷草的那只鸟还未成年,本想着叼着红果子当路上的零食,结果飞道剑宗上空,准备开吃的时候,鬼迷草唰的一下,变回了海藻样。
小红翅金尾鸟一口咬了个寂寞。
它愤怒地把嘴里一团海藻甩飞了出去,鬼迷草晃悠悠地从半空中落下,作为灵植,也没受到剑宗护山大阵的阻拦,顺利地砸在了临观峰的森林内。
命运就是如此的捉弄草。
看完前因后果,斯然满脸深沉地感叹:太惨了。
宝书附和:【是啊是啊,好歹也是个四阶的灵植,居然要经此波折】
斯然:我说那只鸟。
宝书:【】
带着满心地期望叼起了一颗自己最喜爱的果子,只想着饿了的时候啃一口,谁料满心的期待轰然崩塌,对于食物的渴望被现实无情的击碎,斯然幽幽道,啊,真的是太惨了。
宝书迅速转移话题:【哈、哈哈、哈,是的呢,对了你不好奇这鬼迷草为什么如此特殊吗?】
斯然不为所动:它哪里特殊了?你还管一棵草怎么想的?
宝书:【不觉得它过于聪明了吗?】
四阶灵植只是低阶灵植的范畴,植物生出灵智本就比动物要难上许多,七八阶的灵植都不见得会自己长脚逃跑。
斯然狐疑:聪明?
宝书:【换种说法,脑子比较灵活。】
斯然看着这在一片绿色森林里格外醒目的鬼迷草,那七彩的光芒就像一盏霓虹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棵品阶不低的灵植一样,把自己往别人怀里送。
斯然斟酌着语言:脑子?
宝书:【】
宝书决定不绕弯子,直入主题:【其实吧,这株鬼迷草是变异了的,我刚刚探查了一下,之前在万灵城的时候,它变异程度还没那么深,现在的话,差不多可以算是鬼迷草的变种了。】
斯然顿了顿:新物种?
宝书:【这个世界的物种无时无刻不在诞生和消亡,你正好撞上这草,不如给他取个名字?正好我能记录下来。】
斯然用指尖拨了拨面前这繁色花的花瓣:我来取?这么随便的吗?
宝书连忙解释:【不随便!只是你比较特殊!平常时候对于新物种诞生后的名称和各种特性的记录,我都是有特定规则的!】
斯然不为所动:那这草也按你的规则来就是了。
识海中,宝书愤愤地扑扇了一下书页,不吭声了。
斯然琢磨出一丝不对:老实交代,你打的什么主意?
宝书格外委屈,连字体都变成了小小只:【就是感觉你心情不太好,所以想着让你开心开心啊。】
斯然:
有点感动,只不过
为什么你会觉得让我来给这草取名,我就开心了?
宝书震惊:【难道不会吗!在我的身上留下存在的痕迹,那可是直指真理的一种荣耀!难道你不开心吗?!】
斯然到嘴边的话转了转,还是咽了下去。
总觉得这不开心三个字要是说出口了,这书恐怕得以泪洗封面了,黑色的封面还挺好看的,别给洗掉色了。
斯然:啊,开心,可开心了。
宝书满足了:【那你准备怎么给这个新物种命名?】
斯然思考了下:就叫生姜吧。
宝书:【】
宝书:【为什么?】
斯然解释:大家都是cos界的王者人物嘛。
宝书卡了壳:【什么?】
斯然慢悠悠道:你看这生姜,它不仅能cos土豆丝儿土豆片金针菇等素材,还能cos肉片丸子等荤菜,偶尔还能高光一下升华成为个鸡腿,这种特性,和这草不是一模一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斯然:我饿了,仅此而已。
第20章
在宝书一哭二闹三撕封面的抵死不从之下,生姜这个名字终究没能在修真界拥有一席之地。
斯然退而求其次,将鬼迷心窍草这个名字安在了新物种的身上,简称还是鬼迷草,叫习惯了。
鬼迷心窍草这几个字也彰显了它与众不同的地位,别的鬼迷草迷的是别人的眼,而这株草迷的是自己的心,没救了。
面前这株鬼迷草依旧花枝招展地展示着自己的魅力,斯然定定地看了它几秒,敷衍地薅了几把杂草盖了上去,算是他对着千里一线牵缘分最后一点善意了。
傻草,做草最重要的是低调,给你糊点草,遮遮七彩光芒,不谢。
斯然转身便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他这次进森林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给自己找吃的,遇到某草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闻声瞥过去一眼,只见那鬼迷草抖了抖七彩的叶子,颇为嫌弃地把身上的杂草抖了个干净。
斯然:
斯然冷冷地笑了下。
这草蠢成这样,还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他转头不再理会身后那株鬼迷草,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地上过于茂盛的植被往前走去,鼻尖是土腥味和一丝花香。
在他的身后,那株本来七彩的花摇了摇叶子,化作一株纯白色的大花,香气格外的浓郁。
斯然走了挺久的,整个人都要开始怀疑人生,这临观峰虽然迫于云漠的威严而有些人迹罕至,但不至于连个兽毛都见不到吧?难道云漠已经进化到连灵兽都能恐吓而走的地步了?
嘶
就在斯然忍不住脑补云漠究竟对灵兽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之后,一声清脆的鸟叫钻入他的耳朵,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顿时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