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搬来这镇上没多久,薛老爷的孩子便生病了,这可是薛老爷唯一的孩子,他一直都放在心尖尖上疼爱,孩子刚一生病,他便请来了镇上最好的大夫,想要治好自己的孩子。
但那位大夫在看过薛小少爷以后,却说他看不出小少爷身上的问题,只能请薛老爷另请高人。
薛老爷当时就急了,把镇上的大夫都请了个遍,甚至还去相邻的几个镇子上请了大夫,却都得到的是一样的答案。
到这个时候,薛老爷才隐约意识到,薛小少爷或许并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什么不干不净地东西给缠上了身。
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薛老爷很快便转移了目标,开始请镇上的所谓高人来屋里驱邪,却都没有用。
薛小少爷的病愈发严重起来,到后来,一天中有大半的时间都陷入昏迷之中,剩下的一小半时间,也只能卧在床上,不能动弹。
薛老爷急得不行,甚至开始考虑变卖家产,用那些钱去请一位仙长来。但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的家产值多少钱,他就连那些仙长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后来他打听到,在离这镇子有些距离的一座山上,有一个自称玄门的小门派。这小门派虽说不是修仙门派,但对于一些民间的怪事颇有研究,也经常派人出来帮人解决各种事情。
恰好这时候,薛小少爷的病情突然稳定了下来,虽说小少爷依旧长时间的昏迷,却连续好几天没有再加重了。
薛老爷咬咬牙,让自家夫人和薛管事的留在宅子里,自己就寻着路去找那个玄门,这一去便是小半个月,直到今天早上才赶了回来。
等薛管事说完了这些事情,她也已经领着苍逸三人来到了堂屋。
堂屋的门虚虚地掩着,还没走近堂屋的时候,苍逸几人便听见堂屋里有人的交谈声,却听不太真切。
等几人走近了些,薛管事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门内的声音便清晰起来,他们正巧听见屋内有人说了一句:问题就出在尊夫人的身上。
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薛管事推开门,低着头道:老爷,老奴带几位仙长进来了。
堂屋里有三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位年约三十的男子坐在堂屋正中间的座位上,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另外一位男子年纪看起来约莫四十左右,此时正坐在堂屋的一侧,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对着那女子的方向。
薛老爷。秦书向坐在堂屋中间的那位中年男子抱拳。
好一会儿之后,薛老爷才像是刚回过神一样,低低地嗯了几声,几位仙长进来坐。
仓薯一直乖巧地团在苍逸胸前的口袋里,在进入到堂屋里了以后,他耸了耸小鼻子,豆豆眼有些疑惑地转了转,最后停在了那位坐在薛老爷旁边的年轻女子身上。
那个小姐姐身上的味道好奇怪,和其他的普通人不太一样,但是闻起来却又很舒服,他以前从未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苍逸几人落座以后,薛老爷深呼吸了一口气,对那位拿着罗盘的男子道:可否请道长再说一次?
那个蓄着小胡须,坐在苍逸他们对面的男子暗暗打量了苍逸他们一会儿,眼里划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视,他清了清嗓子道:薛老爷,我方才说,这大宅里有妖气,令郎身上也有妖气萦绕,而这妖气的源头,便出在尊夫人身上。
薛老爷抓着椅背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手背上冒出一条条青筋,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道长,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您以为我在开玩笑?那人皱眉,我张悬从来不拿正事开玩笑,尊夫人身上的确充斥着妖气,这件事,罗盘给出的指示做不得假。
薛老爷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夫人,却见她低垂着头,并不为自己辩解。
好一会儿之后,薛老爷才转回头看着张悬,张道长,这件事说不通。如果小儿生病当真是因为内人,那为何在我们搬来这栋宅子之前,小儿都没有出问题,反而一来到这宅子,小儿便成了现在这样?更何况,这栋宅子原先便有传闻闹鬼,我虽然请人做过法,但并不排除宅子里的脏东西并没有被除干净的可能性,不是吗?
张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是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做出说明,无论如何,这罗盘的确是探测出了尊夫人身上的妖气,令郎的身体定然是和尊夫人有关。
堂屋里又陷入了寂静,薛老爷垂着眸,面色看起来很不好看,想必是在思考张悬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
苍逸几人在一旁看着,却没有出声。
在进入堂屋的第一时间,他们便察觉到了那位年轻女子身上的妖气,但他们并没有在那妖气之中感觉到一丝一毫地暴戾和侵略。薛夫人是一只妖,却绝对不是张悬口中的那种害人的妖怪。
哪怕是妖,也是分好坏的。
许久之后,薛老爷才看着薛夫人低声开口,夫人,我想听你说说看。
薛夫人依旧沉默着,过了一会后,她才缓缓地抬头看向薛老爷,一双黑眸透亮清澈,仿佛一眼能望到底,老爷,如果妾身说,宝儿的病与妾身无关,您会相信妾身吗?
我信。薛老爷毫不犹豫地就回答她,我知道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夫人平时的作为,我都看在眼里。
薛老爷。张悬忍不住打断他,您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她可是一只妖!还是一只妄图吸取令郎生气的妖怪!
薛老爷深深地看了张悬一眼,虽然我和夫人只相识不到一年,但这一年的时间,她帮了我不少的忙,若不是她,我现在恐怕已经心存死志,若不是她,宝儿恐怕至今都不能正常地和人交流。你说说看,如果夫人真心是想害宝儿,那先前她又为何为宝儿做出那样的付出?
不等张悬开口反驳他,薛老爷便接着道:如果夫人真的是一只妖,也绝对不会是害人的妖怪,我相信她,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张悬的话一哽,您有没有想过,尊夫人或许已经不是以前的尊夫人了,而是被妖物占了身子?
这不可能。薛老爷肯定地道,夫人天天同我在一起,若是有什么异常,我自然会察觉。
恕我直言,薛老爷,张悬嗤笑一声,妖怪可是这世上最狡猾的生物。
言下之意便是,薛老爷怕是被那妖怪给骗着了。
薛老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面上隐隐带上了些许怒意,却并不是对自家夫人,而是冲着张悬张道长。
薛夫人垂下眼帘,伸手覆在了薛老爷的手背上,依旧沉默着。
薛老爷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稍稍压下了心底的怒意,转而看向了一直没有出声的苍逸几人,站起身向他们拱拱手,还请几位仙长明鉴,小人不希望夫人蒙受此等冤屈。
苍逸抬眸看了薛老爷一眼,正欲开口说话,却被张悬抢先一步打断了。
薛老爷,您莫不是真的相信这几个毛头小子是什么仙长吧?张悬嘲讽道,仙长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偏僻的镇子上呢?
这话一出,苍逸几人的脸色登时便冷了下来,就连苍逸胸前口袋里的小白团子也探出了小脑袋,豆豆眼因为气愤而看起来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