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抬头,嘴唇轻颤:圣旨不见了。
什么?包拯惊道:圣旨不见了?
公孙策道:先不要忙。
转向展昭:展义士,你且先回忆一下。你最后一次看见圣旨,是什么时候?
展昭道:今早出发的时候,我特意确定了一下,圣旨就在怀中。
公孙策道:然后呢?
展昭说:然后我一路骑马。
公孙策道:你骑术精湛,中间未有颠簸之时。但你下过一次马。
展昭猛点头:对,我记得。再上马的时候,我又取出圣旨看了看,确认了一下,那时候圣旨还在。
公孙策摇头:你那时候,不该将圣旨拿出来。
展昭道:为何?
公孙策叹道:展义士,在下就直说了罢。圣旨,恐怕已经在襄阳王的手里了。
展昭惊道:怎会如此?
公孙策缓缓道:我在家乡做账房时,也曾听人说起过一些江湖传闻。展南侠武功高强,天下绝伦。能从南侠身上偷东西的人,应该屈指可数吧?
展昭点头:我确实不常丢东西。
公孙策道:有一人名唤神手大圣邓车,南侠可曾听说过他?
先生以为,是他偷了我们的圣旨?
公孙策点头:若我是襄阳王,就应该会想到,包大人不过是一介臣子,怎么可能与王爷抗衡。且应天府是襄阳王的地盘,包大人所能仪仗的,只有皇帝的旨意。皇帝的旨意一定有一个凭证,或是圣旨,或是尚方宝剑,或是别的什么御赐之物。只要将这个凭证偷去了,包大人就再也无力与王爷对抗。
他看向展昭:之前让展义士保管圣旨,就是因为展义士武功高强,且并非官身,普通人一时半会想不到大人会把这么重要的圣旨交给一名游侠。若真有贼人盯上了我们,也不可能将注意力放在展义士身上。
展昭咬牙:可我一时大意,竟给那贼人指了路了!
他羞愧地对包拯和公孙策一抱拳:大人,公孙先生,此事是展昭之过,请让我
公孙策冷声道:不管你想说什么,都把话给我吞回去。
展昭愣道:这
包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叹气:公孙先生说得对。事已至此,无论你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还有可能伤到自己。公孙先生是担心你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
展昭面目涨得通红:我我去襄阳王府把圣旨抢回来!
公孙策笑道:圣旨只是一张纸,现在恐怕早就被烧成一把灰了。怎么可能抢的回来呢?
事已至此,若想补救,只有派人回京城再请一道圣旨回来。
展昭道:我去!
公孙策又一叹:你去了,包大人的安危可怎么办?不如让包兴
不,还是让展护卫回京请旨吧。
包拯起身道:若派旁人出城,恐怕刚出城门就要遭襄阳王的毒手。只有叫展义士去,才能平平安安地将圣旨带回来。
可大人你的安危
包拯一笑:谅那襄阳王也不敢在应天府对我动手。钦差死在应天府,他还能有甚好下场?
他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展义士,务必速去速回。
展昭点头,辞别包拯与公孙策,骑一匹快马趁着城门未关出城。
包拯与公孙策各自回房歇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
到了第二天早上,包拯穿了官服,公孙策换了身师爷的打扮,到应天府衙查账。
虽然暂时没有圣旨,但账可以先查着。
应天府知府裴元是个温温和和的中年人,见他们来查账,立刻就调了应天府十年以来的收支账册并今年水灾损失财物、朝廷拨发的赈灾钱粮如何支取的细账来,如小山一般堆在屋中。
公孙策随意拿起一本,翻看了两页,只见账做的极细,米精确到了百分之一合,银子精确到了千分之一厘。
他指着这处账笑道:裴大人,这账做的可真细致。
裴元捻着胡须道:唯细致,才可不出差错。
公孙策道:在下倒想请出应天府的秤来看一看,到底是什么秤,能够称出千分之一厘来。
裴元摇头道:唔,细致些总是不错的。
公孙策将账册放下:这账查起来累人,我不查了。
包拯大惊:如何不查了?
公孙策道:账也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咱们还是得看实在的东西。裴大人,他问裴元:如今应天府官仓里还剩多少钱粮了?
裴元道:不多矣。
公孙策道:一两也是不多,一百两也是不多。到底是个什么数目,还请裴大人告知。或者裴大人可以带我们去官仓里看一看,究竟还剩下多少,一目了然。
裴元道:账册都已经拿来了,你们想知道的都在里面。要想知道官仓里的钱粮,就请自己去算。
包拯皱眉:裴大人,我等是奉旨办事,难道你要抗旨?
裴元瞪大了眼睛:你们要查账册,我已经把账册给你们拿来了。你可知我只是个知府,想开官仓,你们得去找掌管钱粮的转运使。
包拯道:那我们就去找转运使!
裴元冷笑:不巧得很,转运使正在襄阳王府宴饮,一时半会儿,恐怕没空见你们。
包拯勃然大怒: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宴饮?
裴元道:王爷是君,我等是臣。王爷要宴饮,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从命。
对公孙策道:这位先生,账你是看还是不看?若不看,我就收回去了。
公孙策拎起一本账册的边角,对着裴元一抖,抖下了一捧飞灰,裴元咳了两声躲了开去:大胆!
公孙策笑道:裴大人,你以为给我拿了十年的流水账,再将数目做得极繁琐,我就算不出来了?
裴元道:你乐意算,你就算。
公孙策道:好。
那咱们就一天一天的算,一年一年的算。裴大人的秤不是称得出千分之一厘吗,那咱们就算算,应天府的账究竟差了几个千分之一厘。
第54章 我当初就该亲手掐死你
正月二十一, 汴梁城里又下了一场雪。
纷纷扬扬的雪片从天际飘落, 赵受益寅时三刻被透过窗棂的亮光晃醒, 一瞬间还以为已经是正午时分。
刘恩为他披上厚衣:又下了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