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王妃点头:既然只有一个皇帝,那你应不应当遵从他的旨意?
赵允熙道:当然应该遵从。
狄王妃道:你只要记住这一件事情,我家千秋万代,高枕无忧矣。
赵允熙低头不语。
狄王妃对展昭道:展义士请稍安勿躁,待我们去将金锏取来。
赵允熙闷闷地:父王不会同意的。
八贤王视金锏重于自己的生命,绝对不会同意将金锏出借外人的。
狄王妃道: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赵允熙瞪大了眼睛:那金锏就供奉在正殿之中,父王每天都要在正殿旁的偏室起居。金锏被取走了,父王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狄王妃叹了口气:那金锏是在正殿供奉着不假,但却一直在一方匣子里放着。你父王从不让人碰那个匣子,只有逢节日的时候才会自己取出来擦拭一番,再放回去。他上回打开那个匣子是在上元节,再打开估计就是端午。这四五个月之间,他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她转头问展昭:包大人能在端午之前将应天府的事情了结了吗?
展昭道:一定可以。
狄王妃点了点头,喟然长叹:我们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包大人了。
她对赵允熙道:你去将正殿附近的人支开,拿了金锏给展护卫吧。
赵允熙道:遵命。
狄王妃对展昭道:请展义士与我在这里稍等片刻。
展昭道:恭敬不如从命。
赵允熙离开了,一刻钟后,端着一方收藏书画的木匣子回来了。
他双手将匣子递给展昭:就在这里。
展昭将匣子接过,入手颇沉。打开一看,是一条宝光闪烁的金锏。
他将匣子背在身后:展昭替包大人和应天府数十万生民,谢过王妃、世子大恩!
狄王妃道:言重了。本宫既食君禄,就该忠君之事。
展昭又深施一礼,从原路出了南清宫。
那角门上有几个人看着他出来,打趣道:见到世子了?
展昭微笑:见到了,世子还赏了我一幅书画。
那些人伸了脖子过来:什么样的书画?给我们瞧瞧。
展昭作势要取下匣子:给你们瞧瞧又何妨?
那些人忙摆手:拿走拿走,谁要看你的,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展昭笑笑,背着匣子出城,直奔应天府而去。
南清宫书房内,赵允熙给狄娘娘倒了杯茶水:就这么借出去了。那可是太宗皇帝御赐的宝物,连上回官家要看,父王都没拿出来呢。
狄王妃呷了口茶水,冷笑道:你居然还引以为豪?
什么?
狄王妃道:皇帝要看金锏,你父王没将金锏拿出来,你居然还觉得很自豪?
赵允熙沉默不语。
狄娘娘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父王连皇帝的脸面都可以不在乎,你身为人子,也与有荣焉?
我并不怪你,看着他的面容,狄娘娘叹了口气:你还小,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父王
赵允熙并不知道当年狸猫换太子的内情,可八贤王对此一清二楚。他明明知道自己并非皇帝的生父,假如有一天真相大白
狄娘娘总有一种预感,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远了。
她摇头:你父王,这些年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皇帝的父亲了!
赵允熙道:他本来就是皇帝的父亲。
这种话不得再说!
我偏要说!赵允熙大声道:受益是我的二弟,是父王的儿子,父王就是皇帝的父亲,我就是皇帝的哥哥
啪
狄娘娘眼中含着泪:再说一句,就不要做我的儿子!
她大步离开了书房,独留赵允熙站在书房中,抚着脸庞,愣愣的。
玉宸宫中,赵受益批着今天的奏章,问刘恩:展昭拿着金锏出城了?
半个时辰前走的。
走了就好。
赵受益笑道:你说,若我将狄青封为枢密使,八贤王能不能拿着金锏上殿打我?
刘恩道:极有可能。
赵受益笑道:那他如今可打不成了。
金锏既已借了出来,那就没有还回去的可能。
说实在话,赵受益心里是挺讨厌这种上打昏君,下诛佞臣的神器。
我好好地做着皇帝,你看不顺眼,就要来打我?
所谓昏君,更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到底酒池肉林算昏君,还是穷兵黩武算昏君?
让武人做枢密使算不算昏君?清查冗官算不算昏君?改革科举制度算不算昏君?
以公主为储算不算昏君?
赵受益设身处地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在八贤王的眼中,这样的一个皇帝,是很值得打上一打的。
而赵受益并不想挨这一顿打。
做了几年的皇帝,他也生出了些唯我独尊的念头。
只有我打别人的份,别人哪能来打我呢?
这是犯上!是忤逆!
他盯上八贤王的金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去年中秋,他就打算让八贤王把金锏拿出来,大家看看,观摩观摩。
金锏作为一个可以上打昏君的御赐宝物,它是需要很强的神秘性来保持它的威慑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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