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摇头:人没事。
包拯欲请众人在厅中坐一坐,详细地问问情况,却见公孙策摇了摇头: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歇息了。
夏玉奇道:公孙先生哪里不适?老夫略通岐黄,可以为先生诊治。
公孙策道:累的。
夏玉奇无话可说,公孙策也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径自回房了。
白玉堂出声道:我的
他从冲霄楼带出来的东西还在公孙策手里呢!
夏玉奇隐隐看出了些端倪,知道那东西干系重大,绝不是他们这些江湖人可以沾染的,暗中拽了拽白玉堂的衣袖。
白玉堂明白师父的意思,也闭口不言。
包拯担忧道:从未见公孙先生如此,想必真是累着了。这些日子来辛苦公孙先生了,让先生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公孙策带着那卷黄色绢帛回了屋内,将门窗紧锁,又扯了布帘将门窗都遮住,这才点燃一盏油灯,放在桌前,将绢帛整个铺开。
绢帛有两丈长,上面是些模糊的字迹,如鬼画符一般,叫人看不清楚。
公孙策将自己屋角的脸盆端来,盆内正好有些清水。
他是个清贫人家出身的书生,但和其他十年寒窗铁砚磨穿的书生们不一样,他很乐意钻研一些离经叛道的知识。
他在瓦肆里给人代写书信赚钱时,也曾经好奇过对面变戏法的神婆是怎么让白纸显字、又是怎么从油锅里捞钱的。
写信赚了钱,他也不去买笔墨纸砚,而是拿着这钱去贿赂那神婆,请她教自己这些戏法的奥妙。
神婆见他是个读书人,想来不会和自己抢饭吃,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告诉了他诀窍。
说来好笑,看起来玄之又玄的戏法,其实原理这样简单。
公孙策将绢帛泡在水里,又在水里加了些其他的东西。不一会儿,那些鬼画符就变成了可读的字迹。
第一句话是,赵受命,兴于宋
公孙策将绢帛从水里捞出来,把上面的水拧干净。
竟然真的是
这就是从前的那个,还是他后来仿造的
如果是从前的那个
襄阳王怎么敢!
有时候公孙策非常痛恨自己敏锐的直觉。
白玉堂从冲霄楼里带出了一卷黄色绢帛,上面都是些鬼画符。别人都觉得没什么,偏偏他就有了这样的预感。
偏偏这预感还是正确的。
他将布帘撤了下来,打开门,对一个路过的衙役道:劳驾,请包大人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话要跟他说。
衙役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包拯来了。
见公孙策坐在屋内,面色不好,包拯担忧地道:先生果然病了,不如还是请一位郎中
公孙策摆了摆手:大人,你还记不记得大中祥符年间的天书封禅?
包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点头:记得。先帝得神人赐书,于是广修道场,耗费民力无数。太后娘娘早已将天书陪葬皇陵,先生为何提起此事?
公孙策指了指被他摊开在桌上的绢帛:看看那个。
包拯探头过去,见绢帛上有字,于是读道:赵受命,兴于宋,付于冲。居其器,守于正。世七百,九九定
他猛地抬起了头:这是
公孙策道:这就是最初的那份天书。
大中祥符元年,先帝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声称自己得到了天人授书。后果然在承天门南角找到了一卷黄色的绢帛,上面有些歌功颂德之语。就是所谓的天书。
最初这份天书不可辨认,还是做了一番道场之后才显现出文字。
这份天书之后,陆陆续续又有数份天书祥瑞降世。
为了配合这些天书,先帝大行封禅之举,不仅将朝廷搞得乌烟瘴气,还劳民伤财,激起民怨。
是以太后刘娥在先帝驾崩后当即将天书与先帝同葬了。
包拯低声道:襄阳王
公孙策道:要么是襄阳王伪造了一份天书出来,自称正统;要么是襄阳王
他含糊道:总之这东西送不送回汴梁?
第65章 皇帝太能哭了
赵受益在接到包拯的奏章之后,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叫天书再现冲霄楼啊?
天书这玩意他知道, 他爹宋真宗搞出来自欺欺人的东西, 被有识之士所不齿来着。
他爹驾崩之后, 刘娥就把天书和他爹一块埋了。
怎么这会儿又出来一个天书?
他又将奏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大概明白了包拯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玉奇果然被他钓上了钩, 带着亲传弟子一起破了应天的冲霄楼。冲霄楼二楼放着襄阳王这么些年攒下来的几十万黄金的老本, 顶楼放着一幅和大中祥符元年出现的一模一样的天书。
赵受益转头问刘恩:当年太后确实是把这东西随着先帝一起埋了,对吧?
刘恩点头:货真价实。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赵受益皱眉:是襄阳王自己也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还是他把先帝的
还是他把先帝的坟给刨了?
襄阳王应该不至于做出把自己皇帝哥哥的陵寝给挖了的事情吧?
赵受益有点不确定的想。
而且,你都挖了皇帝的坟了,挖点什么宝贝出来不好, 非得挖出这么一张没什么用的天书?
还是说他也想效仿先帝,给自己安上一个受命于天的名分?
那你好歹也自己原创一个说法呀, 把你哥的陪葬品刨出来又算怎么回事?
你当自己摸金校尉哪?
大中祥符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这都是天圣年间了,谁还认这东西?
刘恩道:这可真说不准,死无对证了。
毕竟襄阳王本身也不太有本事,当年被排挤出京之时又正当天书事件闹得最火热的时候,在应天呆的久了, 可能对朝廷时事也不算太敏锐。
而且掐指一算, 先帝驾崩也还没几年,一个远离政治中心的亲王误以为天书还是个能号令天下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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