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生病嗎?」劉貴枝小心地問道。
「是的,白喉……」
莫志剛拿著照片仔細地端詳,斷斷續續地說著:
「他長得像我的地方多,很乖巧的孩子,他走的時候,我沒趕上,我出差了……」
「唉,我早一點回來就好了!我若是不在我的那個同學劉凱處逗留一天,也就和孩子見上面了……」
「這是我最後悔的事情,我,對不起這孩子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梗咽,握照片的手在顫抖,他用嘶啞的有些變了調的嗓音繼續說著:。
「人要倒霉啊,喝口涼水都塞牙!屋漏偏逢連夜雨,孩子沒了,老婆不原諒我,說死不和我過了,內心的創傷還沒養好,緊接著我就又被打成了誘派,改造下放到了這裡,在這裡一呆就是二十年啊!這二十年……」
莫志剛說不下去了,心裡的悲傷一股腦地湧出來,填滿了胸口窩,堵住了喉。
他想把照片收好,可顫抖的手怎麼也包不好那張照片,劉貴枝見狀幫助他包裹好。
他把照片又放回貼身的口袋,卻再也無法遏制內心的悲痛,他將頭埋在臂彎里,趴在桌子上,抽動著雙肩,放生痛哭了起來。
在被剝奪政治權利的年代裡,儘管內心煎熬,生活倍加艱難,但他都沒有這樣地哭過。可為什麼,在這一切霉運宣告結束了的時候,他竟是如此這般的傷心欲絕?
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