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墨突然用手背握著拳頭對著嘴咳嗽起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穆雨寧嚇壞了,坐到他的身邊熟練的替他拍背,同時還叨念道:「知道自己生病了就不要這麼逞強,你等下我去給你倒杯水。」
等她將水端過來的時候蘇子墨的臉差不多憋紅了,因為怕吵醒穆母,所以一直強忍著,穆雨寧頓了頓,有些於心不忍的問:「你沒事吧?先喝水。」
蘇子墨伸手去接,兩人的手指不經意的碰在一起,穆雨寧一愣,他的體溫還是很燙,她動作遲緩的想抽回手,他卻反手緊緊握住了她!
穆雨寧睜大眼睛,定定的看著懸盪在她上方慢慢壓下來的那張臉,她的手連同杯子被蘇子墨包裹在掌心,他的手很大,異常的熱度令她微薄的臉面也跟著發燙。
她的心跳猶如擂鼓,嘴唇也顯得乾澀起來,他的臉越來越近,甚至連眼瞼上的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深不見底的幽深光亮令她感到局促不安。
已經許久沒有這麼仔細的看過他了吧。穆雨寧想,他真的很有男人味,以前她也不敢正視他,只感在他熟睡的偷偷看他,然後傻傻的問自己,這個男人真的屬於她嗎?多麼不真實。
她太缺少安全感。
「別動!」蘇子墨突然出聲。
「放開我!」穆雨寧大叫。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他們同時動作了。伴隨著蘇子墨的叫聲穆雨寧一把將他推開,杯子裡的水灑了出來,在深色的地毯上暈染開來,穆雨寧垂頭,迅速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卻不敢正眼瞧他。
蘇子墨直起往後倒的身體,似真似假的抱怨道:「你幹什麼?」
「我……」穆雨寧語塞,半天還晃過神,「我……是我要問你幹什麼才對,沒……沒事的話我先進去睡覺了,你吃了藥也趕緊睡吧。」她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這是不應該的。他們已經離婚了不是嗎?
蘇子墨拉住她的手,穆雨寧受驚一般動作極大的抽了回來。
蘇子墨的臉上似乎閃過受傷,穆雨寧看的不太真切,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可能真的太大,她這才頓住,想了一會兒才道:「你……如果沒事了,還是儘快搬出去吧。」
「你真的打算讓張浩天住在這裡?」蘇子墨的語氣出奇的認真。
穆雨寧乾笑著,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會擰的這麼緊,無論如何也回答不出來。
「這個……也可以吧,反正這裡空著也是空著,多個人也熱鬧點。」穆雨寧說的有些言不由衷,「你不也是嗎?」想到夏星露住在蘇子墨的房子裡,他也要搬過去住,便沒來由的煩躁。
蘇子墨挑眉:「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是不是我的存在讓你感覺很不自在?」
是,是,是!穆雨寧在心底說。今晚的一切似乎脫離了她的預計,心裡那份莫名的悸動是不應該存在的。跟他結婚這三年以來,她就像依附他生存的菟絲花,那麼不起眼,被硬生生的掩蓋在他的羽翼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對蘇子墨究竟存著多少深的感情。
非二裡面說:「婚姻怎麼選擇都是錯的,長久的婚姻就是將錯就錯。」可是他們的錯誤卻劃上了一個句點,那麼剩下來的,是不是就對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穆雨寧在穆媽悽厲的叫聲中頭疼欲裂的醒來。她顧不得套鞋就沖了出來,咕噥了一句:「媽,怎麼了啊?」
一出門,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煙味,她不悅的擰起了眉頭。
穆媽卻指著沙發上臉色發紅的人說:「子墨他……好像燒糊塗了。」
穆雨寧打了個激靈,人瞬間清醒過來了,衝過去拍著他的臉叫:「蘇子墨,蘇子墨……醒醒,我是雨寧,你怎麼回事?」
張浩天也出來了,安眠藥的後遺症讓他睡得雖然安穩,但是醒來後卻感覺很混沌,不過似乎藥效真的有點作用,他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
穆媽抓著他的胳膊說:「浩天,你沒事了吧?」
他搖頭:「我沒事了。」
蘇子墨似乎醒過來了,小聲的抱怨了一句:「你別搖我了好不好?」
穆雨寧擔心的要死,此刻卻發作不出來。
張浩天蹙眉看著他,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說:「我送他去醫院。」
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張浩天對蘇子墨說了句:「蘇子墨,算你狠,不過就算你使苦肉計也沒用。」
蘇子墨沒有回應,趴在張浩天的背上稍稍彎了彎嘴角。
蘇子墨發誓,其實,他不是故意使苦肉計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穆雨寧檢查著輸液管,穆媽則在一邊喋喋不休的抱怨著:「子墨,不是媽要說你,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不知道生病的人卻不能受寒了嗎?你倒好,一個人在外面坐了一夜不說,還抽了一包煙,你不是不抽菸的嗎?難道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穆媽明察秋毫洞若觀火的本事相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