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蘇子墨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沒有聽到她的叫喚,上了車。然後計程車在穆雨寧滿眼的淚光中快速駛離。
「蘇子墨,蘇子墨!」穆雨寧的倔強在此刻顯露出來。她在後面大叫了幾聲,甚至還追著跑了起來。
可惜,計程車拐了彎。再也聽不到她的叫喚,而她一個不小心,穿著高跟鞋一個踉蹌,狼狽的摔在地上。
她咬著唇,不讓心中的酸楚溢滿出來。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他們總要一次一次的錯過。
穆雨寧心酸不已。原本高聳的防線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鬆動。
她顫悠悠的站起來,默默的往回走。
沒多久,那輛原本離開的計程車又開了回來。蘇子墨坐在車內,望著空曠的寂靜無聲的街道默默出神。
看來剛才真的是他幻聽了。他居然會以為她來了,而且在叫他。
穆雨寧站在路邊,一遍一遍的給蘇子墨打電話,可是最終,手機里只傳來那個冰冷的女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是一路走回來的。走到雙腳麻木,腳後跟起了血泡都毫無所覺。而蘇子墨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最後,她放棄了。人在倦極的時候思考能力總是特別的低下。除了打電話,她甚至想不到任何的方法。更別說要一字一字發出來的簡訊。她一次又一次的看著屏幕慢慢的暈染成水色。
含淚睡去。
蘇子墨不是故意關機的。只是怕夏星雨一直打電話來,他只想一個人安靜的等她,後來,是冰冷的心讓他忘了關機。
所以當他一開機,無數的電話提醒噴湧進來,最多的是夏星雨的,有趙敬軒的,還有幾個朋友的,最主要的是穆雨寧的。看到穆雨寧打來的電話時有那麼瞬間的驚喜。原本沉悶的心臟也在一時間注入了新鮮的活力。他迫不及待的想給她打回去,可是夏星雨的電話先到了。
不得已。他只好接了,極其疲倦。
「子墨,你沒事吧?昨晚上為什麼關機,你不知道我打了多少電話找你嗎?」她的語氣掩不住的焦慮,聲音還有點沙啞。蘇子墨看的出來,從她打電話頻繁的次數來看,應該是一夜未眠。
心裡隱隱生出一絲歉疚。
「我沒事,昨晚上手機沒電,忘了充,你身體不好,應該多休息,別總是擔心我。」蘇子墨真的很累。對她的所有的感情都在這兩年的時間內慢慢消磨成了無止盡的責任。
夏星雨有點委屈:「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你不要多想,沒有的事情。」蘇子墨按了按緊鎖的眉心,看了看時間,「我要準備上班了,有什麼事情到事務所再說吧。」
「子墨,我爸媽來了,還有半小時飛機就到了,你能陪我去接他們一下嗎?」夏星雨在他掛電話前急急忙忙的說道。
蘇子墨原本稍稍展開的眉頭頓時又全部擰了起來:「老師和師母來了?」
「是啊。」聽到他這麼說,夏星雨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有點落地了,「我跟星露不會開車,所有只好拜託你。」
蘇子墨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我等下過去接你們。」蘇子墨的確心煩意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可是該有的禮數他也不能廢了。對夏和平夫妻,他始終存著一份感激。
夏星雨終於笑了:「好,那我們等你。」
這邊的蘇子墨終於忍不住給穆雨寧打了個電話。可是也是關機。他發了個條簡訊過去:看到了給我回電話,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說。
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可惜他不能等。他收拾好自己,便叫來了明風。
兩年的時間,已經讓他習慣了一個手也能做所有的事情,而且做得並不慢。要不然,怎麼能瞞過那麼多人的眼睛?他不想落人口實。可是誰能想到這背後的辛酸?就連擠牙膏這樣平常而細微的動作曾經也讓他深深的惶恐過。
他看著鏡子中滿是血絲的雙眼,如果不是那個一直以來支撐他的信念,他或許早已經倒下了。
明風來的很準時,他上車,去接夏星雨。
只是他一直將手機緊握在掌心。不管什麼簡訊和電話進來,都第一時間查看。奈何最後都是失望。
明風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卻沒出聲。他知道老闆一定在等一個重要的電話,至於是誰的,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該問的。
考慮到接了夏和平兩人之後的座位問題,夏星露在家準備,來的只有夏星雨。
她神情激動,蘇子墨卻始終一言不發。
「子墨,我爸媽是為了我們的訂婚來的,他們很高興我們要訂婚了。」夏星雨一臉的憧憬,一臉的幸福。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憧憬與幸福的背後其實壓著無盡的漫長的等待與折磨。
蘇子墨終於冷淡的出聲:「星雨,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嗎?」這樣假裝的幸福有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想嗎?」
「即使我不愛你?」蘇子墨終於正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