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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震雖然很開心,但畢竟上了年紀,喜興不露聲色。
蘇子墨默不作聲的跟在他們的後頭。望著蘇震愈漸佝僂的背影,又別開眼。
他不是朝他們低頭,他只是敗給了自己的內心。他賭不起,如果剛才扭頭就走的後果。甚至現在,他都想要一走了之,可是輸了,敗給了自己。
他們回了原本的家。
穆雨寧熟門熟路,似乎時光倒流。她讓蘇震坐在客廳里,自己拿著東西進了廚房。蘇子墨就跟著進廚房,卻被她推出來:「你進來做什麼,去客廳坐下看電視吧,我來做飯。」
她是有意給他們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可是她不知道,這樣的結果只會讓蘇子墨更加排斥而已。
他坐在客廳里,一言不發。
蘇震有些誠惶誠恐,現在的他,不是赫赫有名的律師,而只是一個犯了錯的父親對著心存歉疚的兒子。
蘇震看到蘇子墨的手垂在一邊:「子墨,你的手……」
蘇子墨去拿蘋果,蘇震卻搶先幫他拿了起來。蘇子墨看也沒看,又去拿橙子。蘇震尷尬的舉著那個蘋果。
穆雨寧走出來看到這場面,瞪了蘇子墨一眼,接過蘇震的蘋果:「我幫你削。」
蘇震擺手:「我自己來就行了。」
「那也好。」穆雨寧將刀子遞給他,對蘇子墨眼神警告了一番,才進去。
其實她覺得蘇子墨能做到這樣已經很給她面子了。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長達二十多年的隔閡,讓他們今天還能坐在一個客廳里,已經太好太好。
蘇震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蘇子墨依然不肯原諒他,可是他們能坐在一起,已經是他此生的奢望。所以削蘋果的手都有點顫抖了。
水果刀挺鋒利的。蘇子墨的雙眼盯在電視屏幕上。
蘇震心下一激動,刀子便斜了出去,劃破他的手指,鮮血頓時噴湧出來。
刀子掉在玻璃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震盪聲。蘇子墨的視線終於有了變化,機械的轉過來,而蘇震卻盯著自己的傷口,似乎感覺不到疼似地,任由那鮮血往下流。
穆雨寧正拿著鍋鏟在廚房大展伸手,驀地就聽到他吼了一聲:「你幹什麼!」
她嚇了一跳,立刻丟下鏟子跑出去,只看到客廳的茶几上有很濃的鮮血。蘇子墨面色鐵青的在那裡東翻西找。
她倒抽了一口氣,將蘇震拉到洗手間,將他的手放在水下沖洗。
冰冷的水沖洗著那血流如注的傷口,似乎怎麼也止不住,濃濃的鮮血溢出來,很快便會吹散,化淡,最後又如此反覆。
穆雨寧嚇得不輕,直跺腳:「傷口好深啊。」
蘇子墨拿著乾淨的毛巾進來。穆雨寧退到一邊沒有動作,蘇子墨卻沒有再上前,就這麼僵持了下來。
見沖的差不多了,穆雨寧沒轍,只好氣惱的接過了他手上的毛巾,按住蘇震的傷口。
蘇震的臉色不是很好,可是一開口卻先對他們抱歉:「對不起,雨寧,給你們添麻煩了。」
「您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怎麼會是麻煩呢。」她緊緊的按著蘇震的傷口,可是那鮮血卻還在不停的流出來。她有點急了,衝著蘇子墨喊,「喂,你想想辦法啊,血根本止不住,現在要怎麼辦啊。」那傷口深可見骨。
雖然蘇震沒說,可是他哆嗦的失色的嘴唇卻在告訴他們他有多疼。
蘇子墨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蘇震說:「沒關係,包紮一下就好了。」
穆雨寧看著毛巾上慢慢滲出血色來,快急哭了,大叫著:「蘇子墨!」
他緊鎖著眉頭,緊抿著雙唇,好半天才吼回去:「這麼嚴重除了去醫院還有什麼辦法。」
他拿起錢包,先下樓去攔車。
穆雨寧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啪的一聲落下來,又快速抹去,又哭又笑。蘇震卻還要笑起來。
穆雨寧安慰他:「沒事的,我們馬上去醫院。」
蘇震的傷口真的很深,要縫針。醫生狠狠的斥責了他們。
從始至終,蘇子墨就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穆雨寧不住的點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醫生,我們知錯了,您先給他包紮吧。」
醫生見她認錯態度良好,這才緩和了一下臉色,又對蘇震說:「要是疼你就喊出來。」
蘇震搖頭:「不礙事的,你縫吧。」因為他年紀大,所以醫生並不主張用麻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