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也很為難的告訴她,甚至拿出以往的病歷與她說:「當初的那場車禍的確傷了他的左手神經線,可是都這麼久了,現在都好了,沒有什麼問題了。」
「那他的左手為什麼還是不能施力?」
「這個可能是心理原因吧,我們也嘗試著推薦了他幾個心理醫生,想讓他看看,不過他堅持不肯,認為自己沒有任何心理疾病,我們也沒有辦法。」醫生看著穆雨寧,「你是他的家人,或許可以勸說下。」
穆雨寧哦了一聲,又轉頭看正在努力的蘇子墨,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到底是怎樣撐過一日又一日的?
一直到五點鐘,他們才離開醫院,蘇子墨的衣服終於全部濕透,臉上也有了倦意。
穆雨寧送他回去,蘇子墨拉著她不讓她走,無辜的像個孩子。穆雨寧拍拍他的臉:「今天你累了,早點休息吧,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不過他卻不依不饒。他儘管笑著,眉宇間卻有頗多的憂色。穆雨寧於心不忍,又答應繼續陪他一會兒。
他們什麼也不做,她坐在沙發上,他就那麼安靜的躺在她的大腿上。
屋內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可是她卻沒有起身開燈,腿上的蘇子墨仿佛睡著了,眉頭卻依舊皺的那麼緊。
穆雨寧的手指慢慢的猶疑在他的臉上,感受指尖滑過他輪廓的感覺。新生的鬍渣讓他的下巴摸起來有點密密麻麻的發癢。這樣的靜謐,如果可以一直這麼下去該有多好。
一個小時後,將他的頭擱在沙發的抱枕上,自己悄悄起身。腿都麻了,踩下去的時候那種萬千螞蟻鑽過腳底的感覺差點讓她叫出來,她硬生生的忍著,一瘸一拐的輕輕朝著門口挪去,待走到門口,見蘇子墨還安心熟睡著,嘆了一口氣,幫他關上了門。
門一關上,黑暗中的那雙眼睛便睜開了。
蘇子墨躺在床上,沙發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體溫。
「子墨,」夏師母懇切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回想,「就當師母求求你……」他驀地抓緊了手中的抱枕,用力的朝一邊的地上擲去。狠狠的大叫了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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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穆雨寧下班就往家裡趕,打算換了衣服帶上禮物就去韓家。
她急匆匆的套上鞋子對穆媽喊道:「媽,我晚上有事要出去吃飯,就不在家吃了,我走了啊。」
穆媽囑咐道:「小心點。」
「我知道了。」
她下樓,打算攔車的,可是卻看到門口停著兩輛車子,黑色的奧迪和黑色的沃爾沃。蘇子墨真的是一個很專情的人,對於喜歡的東西總是義無反顧的喜歡到底,就連車子也是。當年的那場車禍沃爾沃撞得面目全非,可是後來他依然買了輛沃爾沃。
都說沃爾沃的保險扛有四點五厘米的鋼條,安全係數極高。其實真的發生車禍的時候不管什麼車子都是不保險的。就算坦克也一樣。
然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兩輛車子,讓她著實愣住了。
韓紹宇先開的窗,蘇子墨先下的車。
她奇怪的問他們:「你們怎麼來了?」
韓紹宇沉默,蘇子墨倒是不客氣的說:「來接你啊。」
穆雨寧訝然,蘇子墨繼續說:「你昨天不是說明天再過來找我嗎?我想想還是我來找你比較好。」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側臉上,「昨天我睡著了……你累壞了吧?」
他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卻留給了旁人諸多想像的空間,穆雨寧用力的瞪了他一眼,讓他不要亂說話,蘇子墨紳士的幫她拉開了車門,穆雨寧回頭看韓紹宇,他也正在看她。
她就像夾心餅乾。進退兩難。
她有點頭疼的撫了撫額角,終於對韓紹宇說:「要不你先去接明橋吧,我自己去你家。」
他理應去接顧明橋而不是出現在這裡的,穆雨寧心想這算怎麼回事啊。蘇子墨也跟著附和:「是啊,韓局長,還是接女朋友比較重要,我會送她去的。」蘇子墨霸道的攬過穆雨寧的肩膀,宣示的意味十分明顯。
韓紹宇抿了抿嘴,表情有點陰鬱,沒有說話,腳下油門一踩,車頭就往旁邊疾馳而去,動作熟練的掉了頭,絕塵而去。
他似乎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千年的寒冰臉更是隱藏在了深深的冰誚之後,穆雨寧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的車子。
蘇子墨酸溜溜的聲音響起:「車子都開得沒影了,還看。」
穆雨寧將自己的肩頭從他手下拽出來,回頭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你做什麼來了?」
「來接你啊,還不快點上車。」
穆雨寧上下打量他:「你也要去?」
「是啊。不行嗎?」
穆雨寧沒有說不行。畢竟那是韓家的事情,蘇子墨去或者不去與她無關。最後悻悻然上了車。
然而,當他們來到韓家,看到院子裡停著的一溜煙的豪車,她的嘴角有點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