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穆雨寧總是有點心神不寧。蘇子墨又總是耐心的安撫她:「你有什麼事情不放心的就說出來吧。」
於是穆雨寧便真的一件件列舉。
說道最後,就聽蘇子墨保證:「你放心,這一切的事情都交給我來做,到時候你只要做個最漂亮的新娘子出席就可以了,知道嗎?」
「可是……」
「別可是了……」
蘇子墨翻過身,將自己的右手臂放在她的肚子上。
穆雨寧終究沒將下面的話說出來,可是你的左手什麼時候才會好呢。
其實不止是穆雨寧著急,就連蘇子墨自己也是。他的妻子孩子需要他來照顧,一個手真的太不方便了,然而無論他怎麼努力的復健,效果也並不明顯。
再一次的,他滿頭大汗的在機械室內努力,就連一邊的醫生都看不下去,讓他停下來休息一下,蘇子墨卻搖頭:「不用了,我想多練習一下。」
因為現在已經一月份,馬上要將近年關,婚禮就定在過年前那個星期,所以他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準備了。他必須馬上好起來。
然而醫生身邊的陪護人員卻強行將他從器械上拉了下來,醫生不贊同的說:「你這樣大強度的進行訓練根本是於事無補的你知道嗎?蘇先生,你的手已經沒有任何的問題,如果你想快點好起來,我建議你還是去看下心理醫生,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蘇子墨反笑:「你的意思是不是又想說我有什麼心理問題?可是我跟我的妻子已經有了孩子,我現在生活幸福,我還有什麼問題呢。」
醫生搖頭:「這些問題都是很小的隱藏在你的內心深處卻是極有可能影響你一生的陰暗面,我不是心理醫生,但是我覺得他們對你的幫助應該會更大。」
蘇子墨身上的汗水都黏在了衣服上,不一會兒又全部被吸收,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望著自己無力的左手出神。
晴天霹靂。
穆雨寧給顧明橋的喜帖還沒有寄出去,卻率先收到了顧明橋寄來的請帖。
新娘是顧明橋,新郎卻是嚴朗。這個嚴朗是何許人也?穆雨寧有點傻眼。
莫玉華也正好打電話來,穆雨寧劈頭便問:「你是不是收到明橋的喜帖了?」
「你也是啊。」
「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你問我我問誰啊。」
「……不行,我給明橋打個電話去。」
可惜顧明橋的電話打不通。沒有人接,響了五六次都是,應該在忙吧。
穆雨寧拿著手機在屋內走來走去,然後想到了韓紹宇,牙一咬,便給韓紹宇撥通了電話。
韓紹宇的桌子上也放著一張鮮紅的請柬。他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卻始終未曾伸手打開。
他是北京市最年輕的檢察長,已經走馬上任一星期。然而就在昨天晚上,他收到了這個東西。身後是繁華的政治境界文化中心,可是此刻,他卻感覺呼吸困難。
他接起穆雨寧的電話,立刻就聽到了她頗為急促的責備聲:「韓紹宇,明橋要結婚了,這是真的嗎?」
她的聲音就穿過耳膜直接傳入他的耳際,可是韓紹宇卻並未感覺任何的異樣,他已不記得上一次想起她到底是什麼時候了。反倒是聽到顧明橋的名字時,心,微微悸動。
他不語,穆雨寧更加著急了:「你倒是說話啊。」
「是真的吧。」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你……」穆雨寧似乎一下子被堵住了,好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韓紹宇,難道你一點也不喜歡明橋嗎?現在她要嫁給別人了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完全可以想見穆雨寧氣急敗壞的模樣,韓紹宇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這就是他的性格,任何事情都不露聲色,一旦動了聲色,卻是他自己都無法掌控的時候:「沒有。」當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聽到自己違心的聲音。真的沒有嗎?可是為什麼會難過。
穆雨寧到底是被氣著了,擔憂無可奈何,因為她沒有任何的立場,作為明橋的朋友,她知道明橋喜歡韓紹宇,她想幫忙,可是作為韓紹宇的朋友,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她又什麼忙都幫不上。最後,她先是氣的咬牙切齒的對他說:「你會後悔的!」
見韓紹宇沒什麼反應,頓時覺得沮喪起來,聲音里充塞著濃濃的陰鬱:「韓紹宇,你真的會後悔的。」
「後不後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現在只要做好別人的妻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別人自己會解決。」此時,韓紹宇辦公室外有人敲門,於是他立刻說,「我要忙了,再見。」
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嘟嘟的忙音,穆雨寧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