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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漁女灣的遊客很多,一起在浮標圍出的安全區里玩水。
丁亦森時不時會從水裡冒出頭來,看他的樣子,倒好像越走越遠了。
江亦凡聽見耳邊有人在說,漲潮了漲潮了。
他再往海里看去,發現已經找不到丁亦森在哪了。
海面上人頭攢動,他一個一個看過去,唯獨看不見丁亦森在哪。
他的心突然揪了起來,緊迫感壓抑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丁亦森。」他站在海邊,雙手作喇叭狀放在嘴邊大喊。
海風衝散了他的喊聲,沒有人回答他。
腥鹹的海風吹在臉上,江亦凡又喊了一聲:「丁亦森!」
這一聲更響亮,也更急迫,可依然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江亦凡開始在心裡咒罵起自己。
江亦凡你這個神經病,想要貝殼你去買啊,為什麼要讓他去。
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擔心起來。
丁亦森你傻了麼,你快從水裡出來啊。
我不要貝殼了,你快點回答我一下。
他腦子裡開始浮現出丁亦森僵硬著從海里浮起來的樣子,光是想想他都覺得自己要呼吸不過來了。
不要想了,江亦凡,你不要咒他。
他不停地喊,不停地跑,甚至不顧那洶湧的海浪,赤著腳往水深的地方跑。
「丁亦森!」
「亦森!」
「哥!」
他又自責又氣,險些就這樣哭出來。
「嘿,亦凡,你是在擔心我麼?」
那個男人就這麼突然地從他旁邊冒了出來,濕透的頭髮搭在腦門上,還在往下滴水。
活生生的,一點事沒有的,還是那麼欠扁的丁亦森。
金髮男人似乎有些懊惱,道:「還是沒找到貝殼。」
「沒找到就沒找到,你不會回來麼?你是智障嗎?」江亦凡罵道。
「嘿,不許說我笨蛋啊,我今天被說得夠夠的了。」他把額前的頭髮扒拉到後面去,看著江亦凡眼眶紅紅的模樣,感覺自己今天真是中了大獎了。他忐忑著,試探地問:「江亦凡你是哭了麼?」
江亦凡抹了把眼睛,霎時間惱羞成怒,一把往他朝後面一推:「哭你個頭。」
推完就不顧丁亦森是個什麼表情,快步往岸邊走去。
丁亦森趕緊跟上。他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江亦凡居然哭了,天吶。上一次見他哭還是什麼時候來著?連被趕出家門都一滴眼淚沒掉的他,居然擔心自己擔心得哭了。
比起平日裡說話絲毫不留情面,仿佛時時刻刻要向周圍噴吐毒液的毒蛇一般的江亦凡,這樣的江亦凡反倒讓他感覺有些不真實起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他弟好像生氣了。
丁亦森趕緊追了上去。
江亦凡走得很快,但丁亦森走得更快。
兩個長手長腳的人像比賽一樣,一個比一個急。
等他終於抓到江亦凡的時候,他發現他在漁女灣海灘邊的洗浴場所外頭停了下來,低著頭,看著自己布滿沙子的腳尖,不發一言。
丁亦森看了看被別的遊客弄得髒兮兮的室外池子,很快就明白了他煩惱的地方所在。
江亦凡這是潔癖又犯了。
丁亦森想。
「等下去酒店裡再洗吧。還可以洗個澡,反正你也沒帶換洗衣服來。」丁亦森在他旁邊站定,對他說。
江亦凡於是後退幾步,踩到沙灘上。顯然這裡在他看來要比那個浴場還要乾淨得多。
丁亦森被他的舉動逗笑了,看江亦凡也沒再要找他算帳的樣子,丁亦森便道:「我去洗洗乾淨,你等我一會。你也可以先把咱們的鞋子和衝浪板收起來,等我洗完咱們就可以走了。」
「誰樂意幫你收拾東西。」江亦凡回了他一句,身體卻自發地轉過去,朝他們之前放東西的地方走去。
丁亦森沖他的背影笑笑,扭頭進了室內洗浴間。
等他把頭髮里的沙子都扒拉出來,又把一身都給洗乾淨時,已經過了二十來分鐘。
他走出去,看見江亦凡就等在外頭,手裡的飲料瓶已經空了。
「走吧。」江亦凡把空瓶子放進可回收垃圾桶里,對他道。
丁亦森拿著被換下來的衣服,跟在他後頭走。
江亦凡先去停車場裡把車開出來,丁亦森就站在路邊等他。
江亦凡出來時,看見丁亦森跟個傻大個一樣地揮舞著他的手機,道:「酒店訂好了,咱們過去吧,就這邊的奧爾菲斯大酒店。」說著就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丁亦森赤著腳踩在腳墊上,又扭頭看了江亦凡一眼,發現他也是赤著腳,嫩白的腳趾上還沾著許多沙子。
江亦凡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一邊啟動車子一邊道:「洗車錢你出。」
「沒問題。」丁亦森咧嘴笑了起來。給弟弟花錢,他還是很捨得的。
跟著導航一路開到酒店,丁亦森從後備箱裡拿出兩人的鞋子,穿好自己的,又等著江亦凡穿完,就坐電梯從地下車庫到了一樓。
江亦凡在電梯門口等他,等他拿了房卡,兩人再一起上去。
刷開房門,丁亦森把房卡插進卡槽里,同時按下了室內燈的開關。
江亦凡抬腳就往浴室走,臨關門前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換洗的衣服,於是道:「你去給我買一套衣服來吧。」
丁亦森回道:「好吧。」
江亦凡隔著浴室門給他報了要的款式和尺碼。
丁亦森拿著手機在備忘錄里記下他說的,然後抬腳走出了門。
江亦凡洗好後直接在腰上圍了塊浴巾出來,他一邊揉著頭髮,一邊仔細一瞧,才發現這房間好像只有大床,沒有雙人床。
他走到床邊坐下,打電話叫了兩份外賣上來,接著便起身到浴室,插上吹風機開始吹頭髮。
「哥哥原來是個切開黑啊,居然訂的大床房。」溫斐一邊扒拉著自己的頭髮,一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