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住鏈子將米切爾拉過來,拉到自己腳邊。
又一把將他抱起。
他的懷抱是暖的,可米切爾卻像是待在寒冬里。
他撥弄著米切爾的黑髮,看他窘迫恐懼的模樣。
「你靠什麼吸引佩恩的,靠你這張臉,還是靠這身體?」他的話仿佛針一樣,扎在米切爾身上,讓他忍不住發抖。
哈里斯看他躲也不敢躲,笑了:「倒是挺聽話。」
米切爾閉上眼,不想再看。
哈里斯在他的肩膀上掐了一把,迫使他睜開眼來:「佩恩很喜歡你麼?居然還會讓你留下他的後代。」
米切爾一時哽咽。喜歡麼,他不知道,應該是不喜歡的吧。佩恩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愛之類的話。
哈里斯又按他下來,撫摸他背上的兩個傷疤。
那裡曾經有著一對翅膀,現在只剩兩個斷翅後的痕跡。
「真可憐,很疼吧,再也不能飛了呢。」哈里斯這樣說著,突然臉色一變,捏住了米切爾的手腕。
那隻手上拿著一柄匕首,那是米切爾幻化出來,準備扎進他心臟里的。
「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話,你一點都不聽話。」哈里斯手一用力,就把米切爾的手給弄脫了臼。
米切爾痛得捂住手。匕首則被哈里斯拿走,擱在他臉上比劃了下。
「你這雙眼睛倒是很漂亮,像寶石。」哈里斯掐住他的下巴,捏得他生疼。
米切爾厭惡他的碰觸,他去扯哈里斯的手,卻反被他抓住雙手。
哈里斯手指一動,他的腕上就多了一副手銬。
「好了,小鳥兒,玩鬧時間結束了。」哈里斯捉起他來,把他扔回籠子裡,把籠子鎖上。
哈里斯把他鎖好,便起身離開了。關上牢門時,他回望了米切爾一眼,視線在他腰側的火焰圖形上停頓了一下。
哈里斯回去之後,查了一下宮殿裡存有的書籍。
他帶米切爾回來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可以憑藉那個印記,直接殺死賽涅爾。
不過這個咒術太古舊了,他也只是聽他父親說起過,他記得並不完整。
他想靠賽涅爾牽制住佩恩,如果能一舉將他殺死,那肯定是最好的。
一旦佩恩死去,他的家族勢必群龍無首,到時候他就可以逐步吞併掉他的地盤了。
每個魔王都有著一顆統治魔界的心,只是佩恩的心更大一些,他想統一神魔兩界。
米切爾待在狹小的籠子裡,連翻身都困難,更不用說站起來。
他厭惡這種失去自由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嘗了一千年,早就嘗夠了。
他開始尋找逃走的辦法,可每次他一用靈力,就會遭受到那個項圈的攻擊。
他知道自己落入了佩恩死對頭的手裡,這很危險。
他必須儘快回到佩恩身邊,除了這個,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
他也想去看看賽涅爾,那是從他身體裡孕育出來的孩子。
那個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呢?
米切爾並不是女性,他沒有子宮。
當他離開佩恩之後,他開始尋找養父母曾經說過的那個巫師。他成功找到了那個人,儘管這個過程遍布曲折。
他說,他想要一個拉斐爾和佩恩的孩子,但他們都是男性。
巫師給了他一瓶藥,讓他喝下去。
後來他按照巫師的吩咐,去找了拉斐爾和佩恩,取走了他們兩人的精華。
為了孕育佩恩的後代,他飲下藥水,讓那個孩子寄生在自己的腹腔里,慢慢成形。
那個過程非常漫長,持續了整整十年。
孕育生子耗幹了米切爾一半的生命,這導致他提早進入成年期,變成了成年人的模樣。
賽涅爾在他身體裡待了十年,十年之後,他從自己身體裡被剖出來,被巫師用襁褓包住,送到了他的手裡。
這是佩恩和拉斐爾的兒子,可賽涅爾的身體裡,流的卻是他的血。
他已經得償心愿,自然就可以離開了。
他想要去找到佩恩,為他的不告而別而道歉,卻在回魔界的路上,遇到了浩浩湯湯前來追捕他的戰天使軍團……
他被帶回神界,而他的孩子卻被強行搶走。
他沒能等到賽涅爾親口喊他一聲父親,也沒能等到佩恩。
他在黑暗與困苦中輾轉了千年,等他好不容易逃出來時,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點。
佩恩結束了一天繁複的工作,回到了宮殿之中。
相比較於賽涅爾的興高采烈,佩恩卻沒有那麼高興。
他想起了那個傳信人在他耳邊提起的那個名字。
米切爾。
他腦海里浮現出一張娃娃臉,那是一個陪了他一段時間,又很快離開的小天使。
他太平凡了,平凡得幾乎沒有給佩恩留下太多印象。
只是聽話了一點而已。
哈里斯成功找到了記載著那段古舊咒語的書籍。
那個神奇的巫師的存在並不是什麼秘密,只是知道他存在的人少之又少。不巧,哈里斯就是其中一個。
米切爾終於得以出了那個牢籠,被再次帶到了哈里斯面前。
他躺在地上,周圍是血紅色的符文,一圈又一圈,直到把整個地面全部占滿。
哈里斯邁過來,拿出刀子往他手上劃了一刀,給他放了點血。
血流下去,觸發了咒術。
米切爾感覺到腰側的痕跡突然燙了起來,像有人拿著燒紅的烙鐵按在上面。那痛漸漸加劇,很快就痛得他說不出話來。
他向來最是怕疼,可他這輩子卻挨了數不清的疼。
拔羽毛時疼,被佩恩鞭打時疼,剜翅膀時疼,孕育賽涅爾時也疼。
疼得快要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