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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受到的打擊太大,顧淮音連門都沒關上。
汪明澤上去的時候,看見他就坐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的。
「淮音?」汪明澤喊了他一聲,這一聲里竟包含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顧淮音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門口的汪明澤。
「你還好麼?」汪明澤想去扶他,被顧淮音拒絕了。
顧淮音扶著門框站起來,問他:「明澤,你現在有事麼?」
「沒事,怎麼了?」汪明澤看著他這幅模樣,不知道郝倩倩究竟對他說了什麼,竟然能把他刺激成這樣。
「沒事的話,能陪我去個地方嗎?」顧淮音的表情依然很脆弱,眼裡浮現出渴求。
汪明澤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拒絕他這樣的眼神,忙道:「好。」
顧淮音便換了鞋子,拿上鑰匙出門。
汪明澤看著他往前走,只好跟在他後頭。
顧淮音一路上都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地面,或者看著前面。
汪明澤猜測他應該是知道了成文舟和郝倩倩的事,卻猜不到他知道了多少。他只能沉默地跟在顧淮音後面。
顧淮音明顯有些不在狀態,幾次三番差點在斑馬線上闖過去,轉彎的車開過來他也傻愣愣的不知道要躲。
還是汪明澤拉了他幾把,才沒讓他直接撞上去。
顧淮音還是往前走,一直一直往前走。
汪明澤只好一路跟著他。
顧淮音前路的重點是新興超市,當他們走到那附近的時候,正好看見在那超市側門處的成文舟和郝倩倩。
他們隔得老遠,前面有有輛小貨車擋著,能看到那邊,那邊卻不一定能看到這裡。
顧淮音走到這裡,就不再走了,靜靜地看著那邊。
他們聽不見成文舟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得見成文舟似乎是在努力跟郝倩倩說些什麼。
汪明澤不知道顧淮音現在是個什麼情形,他不敢打擾他,生怕一觸碰他就會倒下去。
他看見顧淮音的身體在發抖,抖如篩糠。
成文舟沒想到郝倩倩能找到這裡來,他是真的沒想到。
自從上次從家裡拿錢給她,導致顧淮音對他說了那番話之後,成文舟已經下定決定要跟郝倩倩斷了聯繫。
他已經夠對不起顧淮音的了,不能對不起他更多了。
郝倩倩的來訪也並非偶然,成文舟第一次去她家的時候把錢包落在了她那裡,那錢包里正好放著一張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水費繳費單,上面有成文舟的住址。
郝倩倩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了過來,還真讓她找著了。
郝倩倩自從兒子生病之後,已經有許久沒見過成文舟了。她一開始以為他是被別的事絆住了,脫不開身,也沒多想。
可當她發現自己食欲不振,而且這個月月事也沒來的時候,就有點警惕了。
她去醫院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真的是懷孕了。不用想,這陣子跟她發生了關係的就成文舟一個,孩子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郝倩倩一開始是給成文舟打電話,打不通。換了別人的又打通了。
她怕打草驚蛇,趕緊掛了。這時她才發現,成文舟已經很久沒來找過她了。
郝倩倩不是那種天真不知世事的少女,她也在社會上混了七八年,對這些男人的德行再清楚不過。而且經歷過一次失敗婚姻的她對於這種事情更加敏感,便認定成文舟只是玩玩她而已,玩過就跑的那種。
郝倩倩倒是不在意被欺騙感情什麼的,但她現在本就拮据,這打胎費無論如何也是該成文舟出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拿著單子找上門來,想找成文舟說說理。
成文舟見到郝倩倩的那一刻,魂都給她嚇沒了。
他第一反應就是左看右看,看顧淮音有沒有跟著來。
他的確跟郝倩倩發生過幾次關係,那時候他剛跟她重逢,舊情難忘,腦子一熱就……
他本就不是彎的,以前跟顧淮音在一起也是儘量克制,更多的時候是自己解決。
昔日舊情人就在眼前,風韻猶存,他就沒忍住。
可現在她一找過來,成文舟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搬了凳子出來,讓郝倩倩坐下,決定好好跟她聊聊。要錢就給錢,只要她沒鬧到讓顧淮音知道,怎麼樣都好。
顧淮音看到他們兩個搬了凳子坐在一塊之後,就不想看了。
他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扭頭往回走。
汪明澤狠狠地瞪了成文舟在的方向一眼,趕緊跟上顧淮音的步伐。
顧淮音跟著過來,也只是想看看郝倩倩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她以為她找錯了人,他揣著這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設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結果呢,他們真的認識。
成文舟出軌了——這個事實像錐子一樣扎著他的心。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承受下來的。
汪明澤連大氣都不敢出,他生怕顧淮音想不開。
但似乎他又沒自己想像的那麼脆弱。
顧淮音走到路口處,似乎終於想起了汪明澤這一號人。
他扭過頭問他:「離這最近的酒吧在哪裡?」
汪明澤其他地方不清楚,酒吧這種玩的地方,他會不知道嗎。
但汪明澤現在的心情也挺沉重的,他給顧淮音指了路,跟著他前後腳往酒吧一條街走去。
現在時間還早,酒吧里都不怎麼熱鬧,畢竟晚上才是這種地方的營業高峰期。
顧淮音隨便找了一家走進去,坐在吧檯上就開始點酒。
汪明澤跑進去,看他一副要借酒消愁的模樣,忙勸阻道:「你別犯傻,你不能喝酒的。」
汪明澤可還記得他的病呢。
顧淮音咧嘴笑了笑,道:「死就死吧,管他呢。」
汪明澤看他這樣子,心疼得緊。
他從來不知道他會在乎一個人在乎到這份上,顧淮音明明什麼都沒幹,他就這麼陷下去了。好像前一陣子想著遊戲人生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酒保看他們倆這樣,也不好去調酒了。
汪明澤揮揮手讓他去忙自己的,接著看著顧淮音。
顧淮音垂著頭,有水滴從他眼眶裡掉下去,掉在他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