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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實話,雲珩並不是很想打。
他討厭為了打架而打架。但這麼多人看著,那任鋒成姿勢都擺出來了,他也不好不去。
傅樂書正因為雲珩和封月牙聊天而吃味呢,就看見自己三徒弟一句話把他們的談話給打斷了。
傅樂書心裡叫了句好,又擺出端端正正看打架的姿勢來。
雲珩就像被趕上架的鴨子一樣,十分無語地走了上去。
這任鋒成是個劍修。
劍修嚴格來說,其實算是器修的一種,但因為劍修的人數眾多,便乾脆從器修中分離了出來,自成一派。
人劍合為一體,修劍也修人,修體亦修心。
劍修綜合實力超過其他修者,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面前的這個,說得好是師兄,但實際上吧,喊徒孫也是可以的。
雲珩很想摸摸他的頭說乖徒孫滾一邊去師祖現在沒心情跟你打,但最後還是沒開口。
「我是你師兄,此局,我讓你一招。」任鋒成道。
雲珩心想,好啊,那就打吧。早點打完早點回去吃晚飯。
不過這個人是傅樂書的弟子,想必跟其他的人比起來,應當沒那麼好對付。
任鋒成看著嚴陣以待的雲珩,想起昨天易芳翁師弟的控訴:「師兄,你別看那人一副好人的樣子,他就是靠著苦肉計騙得我被師父捨棄,那時候他自己拿烙鐵燙了自己的手,做給師父看,讓師父誤會我。你看他多惡毒啊。」
任鋒成閉眼又睜眼,睜開的眸子裡,帶著一絲凜然。
他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殺一殺雲珩的銳氣。
任鋒成已經結丹,要想擊敗他,便不能用修為硬抗,只能用精神力控制他。
雲珩思考對策的時候,任鋒成也在打量他。
之前任鋒成聽說過這個新師弟精神力強大,也在思考他會用什麼功法。
思考片刻之後,雲珩左手掐出印訣,默念一段咒語。
念完之後,他左手已浮現出一層淡淡藍光來。
雲珩手一揮,空氣中稀薄的靈氣驟然聚攏過去,化成一片水幕,鋪在地上。
「師兄,我這一招,已經出完了。」雲珩淺笑道,示意任鋒成該出手了。
任鋒成能成為傅樂書的弟子,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輕敵。
這水幕看上去平平無奇,卻已經逐步擴散到了整個武鬥場。
任鋒成旁觀了雲珩與付世雄的爭鬥,知道雲珩在陣法上很有造詣。他猜測這鋪陳在地上的水幕十有八九又是什麼奇怪的陣法,心裡已生了警惕之心。
如他所料,這的確是一個陣法,是用來消減他能力的法陣。
雲珩凝氣成水,凝水為冰,眨眼便在手中幻化成一個冰錐。
他邪氣一笑,將冰錐叼在嘴裡,抬步踏虛空,身形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眨眼間分身便已充斥了整個武鬥場。
任鋒成雙腿分立,右手執劍,劍身如靈蛇一般纏到他手臂上,劍尖直指雲珩來的方向。
他身體一晃,眨眼已出現在空中。
與雲珩的幻影術不同,他至始至終就一個人。
他自空中騰躍,每次需要借力的時候,他腳下便會出現一朵精美至極的金蓮。任鋒成衝到雲珩面前的時候,那金蓮已開了一路。
「步步生蓮!」有人認出了任鋒成這一招的名字。
雲珩越是靠近,身體便越是虛無縹緲。
到最後他的面貌已經有些模糊不清起來。
任鋒成雙指併攏從眼前划過,霎時間他瞳孔幻化成金色,竟自萬千化身中找出了真實的那一個。
任鋒成雙手掐指印訣,口中念咒,那數十朵金蓮便都飛速旋轉起來,蓮瓣脫離軸心,如羽箭一樣朝雲珩席捲而去。
雲珩的身體驟然拔高,那些虛影便也消散了去,顯露出那些藏在他分身底下的數萬根冰錐。
金蓮與冰錐這兩股力量,於空中交匯在一起,衝撞消亡。
說實話,任鋒成展現出來的實力,讓雲珩很是驚訝。
若這是他的弟子,他定會為之驕傲。
這般美感與力量並存的爭鬥,對於底下的弟子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視覺盛宴。
雲珩是個不服輸的人,即使面對的是自己的小輩,他也並沒有要放水的意思。
任鋒成右手上的劍竄動出來,於空中變換,最後化成一條上百丈長的白鱗巨蟒,傲然立於天與地之間。
任鋒成踩在那巨蟒頭上,手遙遙對著雲珩一指。
那巨蟒便昂首吐出無數利劍,劍於空中奔馳而過,排山倒海,洶湧襲來。
雲珩一睜眼,發現周身俱是蛇影。左右前後,天頂腳下,具有白蛇盤旋。
無處不在,無所不在。
雲珩卻不再動了,他懸於空中,盤膝坐下。
接著他左手捏作蘭花狀,右手成拳置於膝蓋,垂眸斂目,莊嚴若佛像。
萬千利劍席捲而來,最鋒利的一柄懸在他頭頂,仿佛眨眼便可讓他身首分離。
任鋒成並無殺他之心,只想給他一個教訓,因此便沒有再下手。
眼看著雲珩依然一動也不動,任鋒成以為他是懼了,正準備收手。
雲珩的衣袖袍角在風中舞動,那狂風似乎能將他的衣服生生撕扯開來。
台下諸人皆為雲珩捏了一把汗。
而傅樂書也繃緊了脊背,隨時準備出手救人。
這時雲珩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啟開唇,舌尖一卷一舒,吐出一個含糊卻又振聾發聵的聲音:「呔。」
轟的一聲,劍雨如鏡子一般瞬間破碎,而處於正中的任鋒成,也受到了反震力,吐出一口鮮血,往後墜去。
其他人都在被這一招驚訝到,唯有那傅樂書,在愣怔之後來了一句:「梵古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