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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樂書擔心他出事,連忙跟了上去。
雲珩趕到山門前時,各路修者已經把雲宗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傅樂書在哪裡,讓他趕緊把雲珩交出來。」雲珩還沒到近前便聽到這樣一句話,中氣十足的,穿過重重霧靄直接到了他耳邊。
「這次傅樂書包庇都沒用,殺人償命,雲宗這次說什麼也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雲珩人未到,聲先行:「何必如此麻煩,我已經來了。」
眾人聽見聲響齊齊仰頭,很快便看見兩人自裊裊仙山之上踏空而來,一人鶴髮雞皮,一人卻是那傅樂書。
見到傅樂書親臨,叫嚷的人的氣勢便下意思弱了三分。
但有心人則一眼就看出來,那白頭髮的老人走得比傅樂書還前。一時,已有不少人猜到了雲珩的身份。
「我就是雲珩,諸位有何貴幹。」雲珩在山門前自己的抱琴石像的手肘處落下,看著面前眾人。
傅樂書緊隨其後,跟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落在了他的後頭。
那些沉得住氣的人還在觀望,一些脾氣火爆的已經按捺不住地喊了出來:「雲珩老賊,你殺我父親,此仇不夠戴天,我今日定要讓你血濺三尺。」
雲珩定睛看了這人一眼,見他上身穿著皮革衣服,半條臂膀露在外頭,手中則握著一把七環厚背大砍刀,知道他是焰刀門這一任的門主。
雲珩也沒生氣,只是笑了一聲,道:「你父親,抱歉,我從未見過你父親,更沒理由殺他,我勸你還是不要信口雌黃的好。」
焰刀門門主是個粗人,修習的功法也是大開大合的那種,根本容不得他這幅輕慢的態度——起碼在他看來這是輕慢。
「無恥老賊,不是你殺的還能是何人,除了你誰能有這種能力。」那人又罵了一句。
「是啊,休要狡辯,你這妖人。」
傅樂書聽得額頭青筋直跳,雖然這一切流言的演變跟他也有關係,但他也沒有能力能證實雲珩的清白,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這些人心裡早就有了定論,根本不會信他的解釋。
「我的確有殺你們先輩的本事,只是我為什麼要殺他們?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殺人,誰又能拿得出證據?誰有事情發生時的記影水晶球嗎?」雲珩道。
眾人被他這問題難住,但很快就有人反駁道:「你人都殺了,想毀屍滅跡還不容易嗎?拿這些唬我們做什麼?」
「你要什麼理由。你道澤真人入個魔,就要拿大陸上宗門裡的人來屠殺。」
雲珩聞言臉色卻是僵了僵,而身後的傅樂書顯然更是不快活。
雲珩就入魔過一次,是因為傅樂書誘導入魔的,現在卻被當成他屠殺別人的所謂「證據」來利用了。
傅樂書垂著頭,他一直在注意著雲珩,見他背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便知道他現在生氣得很。
還有人見撬不開雲珩的嘴,便開始轉戰到傅樂書這邊。
「琴尊大人,我們一向很尊敬你,您當年能為了道義大義滅親,現在就應該站出來,與我們同一陣線,共同對抗這個殺人如麻的魔頭。」
「對對對,琴尊,您既然能殺這妖人一次,自然也能殺他第二次,不要因為他是您的師父就顧念情分失了理智啊。」
聽他們左一句妖人,右一句妖人,傅樂書心裡跟針扎似的。
「夠了,住口。」傅樂書突然出聲道。
雲珩卻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沖眾人道:「殺你們親友的另有其人,而那個人現在正對整個焚天大陸虎視眈眈,若你們繼續針對我下去,你們的血仇不僅報不了,還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雲珩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幕後那人針對的不僅是我,還是整片大陸上的人。若你們現在殺了我,到時候那人來襲,將無人能抗。」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了,階下有人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那個人是誰,怎麼從沒聽過這一號人物,不會是你杜撰的吧。」
「真是奸詐,到了現在還妄想著欺騙我們。」
「我看我們就不該跟他多費唇舌,乾脆一起上,殺了他。」
他們群情激奮,根本不聽勸阻。
雲珩頗為無奈,這時傅樂書突然上前一步,拽了他的手把他往後一拖,同時將靈氣注入聲音之中,朗聲道:「不用猜了,殺了那些人的就是我。」
「什麼!」
傅樂書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就連雲珩也是一臉訝異地看著他。
「我說,殺了你們父輩、門主、宗主的人,就是我。此事跟我師父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呢?」有人自言自語道。
雲珩臉上的驚訝還沒收回,他低聲對傅樂書道:「你搞什麼鬼。」
傅樂書借著寬大袍袖的遮掩握緊了雲珩的手,安撫他道:「師父,沒事,交給我來處理。」
聽完傅樂書說的,大部分人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畢竟傅樂書長久以來樹立的形象實在太好,又公正又強大,跟修真界的泰山北斗一樣。又有誰能接受得了泰山一夜崩摧?
「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若有人想報仇,儘管找我來報便是。我傅樂書便在這蒼梧山候著,等各位來。」
他這話一說,眾人卻是不敢答話了。
一是不知傅樂書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二也是出於自身實力的考量。
雲珩不是無敵的,他被殺過,而且現在這樣子一看就是奪舍了別人的軀體。奪舍對於修者本身力量是有很大損耗的。所以他們敢對雲珩叫囂,覺得殺他有把握。
但傅樂書卻不一樣。他追隨者眾多,而且他能殺死雲珩,便說明實力比雲珩還強,況且此時距離他殺死雲珩已過了百年,現在的傅樂書到了何種地步,根本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去嘗試。
所以當傅樂書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便都不敢妄動了。
一場興師動眾的討伐行動,便這樣灰溜溜地收了尾。
雲珩回去的時候,便將傅樂書罵了一通。
「你發什麼瘋,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要認?」雲珩喝問道。
傅樂書等他發了火,才道:「師父,這事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我也是知情者。當初是我和荒澤同流合污,敗壞了你的名聲。我擔了還情有可原,但我斷然不能看你受這樣的侮辱。」
雲珩聽他說完,沉吟片刻,接著悠悠來了一句:「你現在澄清又有什麼用,想亡羊補牢?若你想證明,之前為何不證明,你覺得現在來為我說話還有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