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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來的野孩子,居然也敢自稱為修仙者。」兩個錦衣少年拿著劍,對著面前那個小少年叫嚷道。
穿著素白衣服的小少年抱著一張跟他人差不多高的琴,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們。
其實他一點都不怕他們,他只是看著弱,實際上他隨便彈彈手指都可以打敗他們。畢竟他的師父可比他們的師父厲害多了。
年幼的傅樂書眨巴眨巴眼,看似懵懂怯弱,實際上早已神遊天外,去想念他飄然若仙的師父了。
師父教他本領,給他制琴,對他最好的就是師父了。
「話都不會回,別是個傻子吧。」其中一個少年道。
另一個說:「管他是不是,打了再說。」
他們自然是心高氣傲的,見傅樂書主動挑釁,便想給他個下馬威。
傅樂書看他們氣勢洶洶的,都沒留意,他只是抬頭四處張望了一番,猜測他的師父現在應該藏在哪裡。
師父說,修真者就要敢於挑戰,所以讓他去打打靈雲城的弟子,磨練磨練。
傅樂書覺得這很無聊,因為他一個照面,就知道對面的人打不過他。比起將時間花在這種無謂的爭鬥上,他更想回去跟師父玩。
他走了這麼一會神,小少年們便拿著劍攻了過來。
傅樂書細白的手指按在琴弦上,就等著打他們個前仰馬翻呢。
他自己倒沒在意情況的緊張,後頭卻有人看不過去了。
在劍即將挨到傅樂書身上的時候,少年們只覺得身體被一陣風擠了開來,推得他們離了很遠。再一看,前面哪還有剛剛那個野孩子的影子。
不遠處一棵大樹的樹冠里,穿著同色衣服的雲珩將小傅樂書抱到自己腿上坐著,幫他收了對他來說有些過分沉重的琴。
「樂書怕了麼,為什麼不打敗他們呢?」雲珩神情溫柔,語氣里儘是關心。
傅樂書卻乾脆一把鑽進他懷裡,半真半假地撒嬌道:「師父,樂書抱琴抱累了,手手酸。」
雲珩失笑,捉住他的小胳膊,給他揉手臂。
「那需不需要我再給你煉一張輕一點的。」他的每一句話雲珩都會認真對待,要星星絕不給月亮的那種。
傅樂書馬上搖頭,道:「不用了,樂書再長大一點就拿得動了。」他一本正經的,生怕雲珩會真的煉製的模樣。他可還記得上次為了煉製這張琴,他師父連著一個月沒能休息,整個人都憔悴了很多。他捨不得雲珩再遭那樣的罪。
雲珩也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摟著他腋下將他抱起來,笑道:「樂書會心疼師父了,真好。」他一邊說,一邊往傅樂書額上臉上連親了好幾口,親得小少年的臉都燥熱了起來。
傅樂書想,他喜歡師父,師父是對他最好的人。他要一輩子都跟師父在一起。
他知道師父最喜歡他乖巧懂事的模樣,也知道師父喜歡好看的孩子,所以他完美地利用了自己的這兩大優勢,讓雲珩越發喜歡自己。
他的醋勁那麼大,以至於他不想讓任何人分走雲珩的喜愛。
雲珩也曾想過再收幾個徒弟,被他撒潑打滾地鬧沒了。
他眨巴著眼睛掉幾滴眼淚,哭得眼眶紅腫,對著雲珩控訴:「師父你不喜歡我了麼?」
「怎麼會呢,師父最喜歡樂書了。」
「師父要收新弟子了。」
「有個新師弟不好麼,樂書也有人陪著一起玩了。」
「不要,師父有了新弟子就不會喜歡我了。」
雲珩總是那麼寵著他,他不讓他收,他就真的不收了。
師父是他的,誰也搶不走。傅樂書越是長大,這個想法便越是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傅樂書很會利用自己的資源,即使長大,雲珩對他的疼愛也絲毫不減。
不過疼愛卻還不夠,他想要師父徹底屬於他,不管是身還是心——做到這一點出乎意料地容易,畢竟師父那麼疼他,而且他也明示暗示了那麼久。
就連雲珩撰寫功法的時候,他也會毫不擔心他發火地去打擾他。
比如抽走他的紙,迫使他只看著自己什麼的。
雲珩拿著筆,有些無奈地扭頭看自己的弟子,自己的愛人,已經長大成人的傅樂書。
傅樂書將那寫滿字的紙往旁邊一放,腦袋往雲珩肩上一蹭,整個人跟沒骨頭一樣,粘在他身上。
「師父,夜深了,不要再寫了。」傅樂書撒嬌道。
雲珩用沒拿筆的那隻手摸摸他的腦袋,道:「樂書乖啊,師父寫完這一頁就去睡。」
「不行,現在就睡。」傅樂書說著,咬住他後頸肉,拿牙齒輕輕碾壓。他這個動作的意味已經有些曖昧了,勾得雲珩渾身便是一軟。
雲珩只好放了筆,反身抱住他。
傅樂書滿意了,抱住他好一通親吻,直吻得雲珩滿臉都是口水。
「睡覺?」傅樂書眼裡燃著一團火,一團仿佛要將雲珩吞噬殆盡的火。
雲珩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思,自從心軟答應與他成為道侶之後,傅樂書便仿佛一夕之間成了一條沒有吃過肉的惡狼,恨不得時時刻刻拐他上床。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也喜歡傅樂書,便滿足他好了。
兩情相悅,不就是要互相寵著麼。
可那麼寵他的師父,卻就那麼沒了。
傅樂書睜開眼睛,在許久的茫然之後,才終於辨明了自己的所在。
不遠處燈燭靜靜地燃燒著,將這整個宗祠映照得分外亮堂。
那些石人族的先人們,皆是盤膝坐在蒲團之上,睜著眼。這些人都已經死了,但他們的眼睛似乎總在看著外頭,讓人心頭沒來由地發涼。
所幸傅樂書不是第一次來了,他在這裡待了許久,早就不畏懼了。
久黎的石像是其中最高大的一座,而他手中橫亘著的那支筆,便是雲珩的真身。
傅樂書覺得難受,每次看到那再無半點意識存留的石筆,他都會難受。
久而久之,便成了心疾。
仿佛他心口生生被人挖去了一塊,從此再無法被任何東西填補。
他用凝視愛人的眼神凝視著那支筆,他對他說:「師父,我想你了。」
為了來到這裡,他付出了很多努力。
在從位面之中穿梭而過的時候,他的身體被反反覆覆地撕裂,他一路硬抗了下來,幾乎是遍體鱗傷地來到了這裡。
他初來的時候,便直奔這宗祠。
他看到那石筆的時候,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有了結果。
他衝著那石筆呼喊雲珩的名字,想將他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