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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寒這回人倒是殺得利索,就是泄露了行蹤,還丟了一把槍。
不過他也並沒有把這小小的挫折放在心上,畢竟他還睡了余維安一晚,也不算虧。
七叔其實並不老,四十上下的年紀,保養得當。
他在組織里相當於是教父一樣的存在,像肖寒這樣的,就是他的教子。
肖寒不知道他這一套是從哪裡學的,他唯一清楚的一點是,七叔救了他。所以他這條命是七叔的,他得為他殺人,聽他的話。
他進入教堂的時候,七叔正坐在輪椅上,在為他的新教子們講解規章。他腳下或坐或跪著七八個孩子,這些孩子有的是通緝犯的後代,有的是毒販的兒子,當然裡面也有女孩子。他們來自各地,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都對精察有著刻骨的仇恨。
他在教堂的最後一排坐下,七叔曾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挪開了眼睛。
肖寒用右手摩挲著左手斷指的地方,靜默地坐著。
他等了約莫一個小時,七叔才結束了講解。那些孩子們在卲楓的帶領下魚貫而出,僅留下七叔和肖寒兩個人。
肖寒走過去,推著他往後面走。
繞過帷幕,後面有一個小門,那道門裡有通往七叔房間的路。
肖寒來過多次,對這裡的暗道爛熟於心。他一路上並未遇到太多阻礙,十分鐘以後,他們已經成功到達了七叔的房間裡。
肖寒關了門,開了燈。
這屋子只有兩扇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厚厚的窗簾遮住了外面的光。
七叔扶著輪椅的扶手站起來,他的腿並沒有什麼問題,坐輪椅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他起身去桌上倒了杯水,等他喝完水回頭時,肖寒已經將自己脫了個精光。
他跪在地上,膝行著爬到七叔腳下。
七叔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頂和下巴,道:「乖孩子。」
哄狗一樣的語氣。
肖寒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待,他這一刻離不得男人的身體,也是被七叔調教出來的。他垂下眸子,一絲屈辱之色飛快從眼底划過。
「告訴七叔,你這次執行任務發生了什麼。」七叔慢條斯理地拉了凳子坐下,看向肖寒的眼神溫柔且慈愛,仿佛一個脾氣很好的長輩。
「殺了七叔讓我殺的人,沒了。」他說。
七叔單手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他凝視著他的雙眸,半晌,才冷笑一聲,道:「你學會撒謊了。」
肖寒剛想說沒有,就生生挨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讓肖寒出現了嚴重的耳鳴,他捂著臉,半晌才緩過來。
七叔再次挑起他的下巴,他垂著頭,用低沉且誘導的語氣道:「七叔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想想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的手掐得肖寒生疼,而後者僅僅是啞忍著這些疼痛,對他說:「遇見了一個人,他叫余維安。」
七叔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瞳孔劇烈地縮了一下。這細微的變化並沒有逃過肖寒的眼睛,他猜到七叔應該是認識余維安的。
「你沒有殺他。」七叔的臉色驟然變得低沉下來,他先是給了肖寒一巴掌,又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肖寒被他踢得倒在地上,但很快他又爬了起來,重新恢復成跪姿。
七叔揪起他的頭髮,將他往牆邊拖。
肖寒不得不半彎著腿隨著他到牆邊。牆壁上掛著一個相框,相框裡放的是肖寒的父親肖楓眠的相片。
七叔拽著他的頭髮,迫使他看著那張相片,道:「還記得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肖寒忍著頭髮拉扯頭皮的疼痛,道:「被精察害死的。」
「知道他是被哪個精察害死的嗎?」
肖寒父親的事都是七叔告訴他的,聽七叔問起,他只能說:「不知道。」
「他就是被姓余的那些人害死的。」七叔凝視著肖楓眠的遺像,眼裡含著溫柔,可當他再看向肖寒的時候,那情緒便變成了憤恨。
「可你竟然眼睜睜看著仇人的兒子從你手底下溜走……你居然不殺了他,你為什麼不殺了他?」七叔狠狠地將肖寒摔在地上,他像只暴怒的雄獅一樣,焦躁地在屋子裡反覆踱步。
肖寒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他知道七叔就是個瘋子,他在他手下吃了無數次虧,就算現在他已經擁有了殺死他的能力,可對於七叔的恐懼依然深埋在他的靈魂里。
當七叔拿著鞭子朝他走來的時候,他緊緊咬著牙關,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只能向前爬了兩步,乖乖伏在了他的腳下。
「知道錯了嗎?」那根浸了水的鞭子每次抽在身上的時候,都不亞於一塊大石狠狠撞上來。
抽完之後,緊接而來的便是火辣辣的疼痛,從皮膚席捲到全身。
「知道了。」肖寒緊緊咬著唇,疼得幾乎要將下唇咬出血來。
等七叔發泄完,肖寒背上已經全是傷痕了。
但他知道這並不是結束,他知道這個人到底有多變態。
七叔曾經因他做錯了一件小事,強迫他跪在床前為他點蠟燭。他赤著身子跪在冰涼的磚石上,滾燙的燭淚滴落下來,落在他的手背上。那時候他身體裡還有不斷震動的器具,折磨得他身下儘是鮮血。
而他甚至不能手抖,若是燭火晃動,緊隨而來的是更殘忍的懲罰。
若不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五年前七叔救過自己的命,恐怕得以為自己跟他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肖寒聽那幾個老人說,七叔曾經是他父親過命的兄弟,忠心耿耿地跟他父親一起打下這片基業。
肖寒不知道是什麼導致這個人變成了這個樣子,但他猜測應該跟他父親的死脫不了干係。
這場刑罰持續到後半夜才結束,肖寒昏過去的時候,七叔摸著他的臉,對他說:「再去幫七叔殺一個人,余維安的父親,余天鷹。」
肖寒半昏半醒地嗯了一聲,接著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