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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是怎麼死的?」肖寒問。
余維安怔了怔,他的臉上顯出些許痛苦的神色來,似乎這是他不願回想的過往。
肖寒問完之後也沒有逼迫他,只是慢悠悠地吃著他的三明治。
余維安停下吃東西的動作,半晌才道:「被人打死的。」
肖寒咀嚼著嘴裡的東西,聽他說。
「余天鷹那時候還沒爬到這個位子上,他得罪的仇家不少,有一次他跟我和我媽待在一起的時候,有人僱傭了殺手來殺他。」余維安說著說著,眼神漸漸沉靜下來,「他自己上了車,把我們拋在背後。他本來可以把我們帶上車的,但他是個怕死鬼,生怕因為帶我們耽誤了時間。」
「然後呢?」肖寒漸漸嘗出些許苦味出來。
余維安沖他露出一絲蒼白的笑,眼睛雖然閃亮,但又似乎帶著刻骨的傷,他說:「後來我媽把我抱在懷裡,子彈都打在了她身上。等余天鷹後來派人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媽已經死透了。」
肖寒靜靜地聽著,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他吃完東西,拿紙巾擦了擦手,才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節哀。」
余維安由著他拍完,才道:「沒事,都過去了。」
肖寒見他語氣輕鬆,倒也沒有多問,只是岔開話題,問起了自己:「那我的事呢,你知道多少?我媽是什麼樣的?」
余維安也沒有隱瞞,直接便回答道:「你母親是生你的時候難產死的,你父親一個人把你帶大。他想讓你平安長大,所以沒有讓你涉足他的產業。你上的是貴族高中,接著便上了好大學,他把你藏得很好,幾乎沒人知道你是他的兒子。」
「但你還是知道了,不是麼?」肖寒端起杯子來喝牛奶,任由奶味在自己唇舌間蔓延開來。
他喝東西的時候仰頭的動作並不大,這是他當殺手時的一點小習慣。在這幾年接收特訓的時候,他被無數次教導不要將脖頸暴露在別人眼前,因為若是對面的人有心害你,只需要一塊小刀片,就能輕易割斷你的脖子。
「對不起。」余維安率先開口道了歉。
肖寒咕嚕咕嚕把一杯牛奶喝完,才開口道:「沒事。」
他擦完嘴,才對余維安道:「還有多久到。」
「快了。」余維安說,「大約還有一個小時。」
「要見的是什麼人?」肖寒問。
「是個軍火商,你父親死之前跟他們接觸過。」
「他是怎麼死的,我是問……具體的死法。」這句簡單的話被肖寒說得有些勉強,他喉嚨似乎都變得粘膩了。
「在海上被人開槍打死的。」余維安垂下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看他,「是……余天鷹帶的人。」
「那他的屍體呢?他的墳在哪?」
余維安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沒有參與到那一次行動中。但據說他們沒找到你父親的屍體,但你父親的手下倒是折了個七七八八。」
「那你那時候在做什麼?」肖寒挑起眼睛看著他,他的目光鎖定在余維安臉上,想要從余維安的微表情上看出他是否在說謊。
余維安卻住了嘴,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肖寒笑了笑,道:「那我換個說法,那時候我在幹什麼?」
余維安抬頭看了他一眼,唇囁嚅著,也沒有說話。
肖寒便知道他不會回答了。他也沒有再問,只是拉開椅子起身,跑到窗邊看海,等著船到岸。
余維安凝視著他的背影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他拿起桌上剩餘的三明治,慢慢吃了起來。
肖寒靜靜地回憶著余維安說的每句話,其實余維安說謊話的技巧並不高明,但肖寒也從中間獲得了不少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船到岸的時候肖寒也見到了余維安所說的朋友,那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粗壯漢子,說話粗聲粗氣的,長相很普通。
但就是這種看起來沒什麼大特點的人,卻是最適合大隱隱於市探聽消息的。
絡腮鬍子叫簡閥,他見了兩人之後倒是客客氣氣的,也沒拉著他們東扯西扯,便直接帶著他們去了一個地下賭場。
這賭場裡烏煙瘴氣的,這裡除了賭博,還打黑拳,算得上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余維安長相太正經,又帶著一股子公職人員特有的氣質,當他進去的時候,差點被當成臥底的條子給請出去。還是簡閥跟那看門的熟悉,再三拍著胸膛打包票,那人才肯放他們進去。
進去之後也依然有不少視線膠著在他們身上,從一樓到二樓的空當,還有人過來給他們搜了次身。
余維安說是說帶他過來,實際上肖寒看他的模樣,也是第一次來。
到了二樓,他們跟正中的荷官說要見爵爺。
爵爺就是余維安說的那個軍火販子,名字倒是起得洋氣,叫王爵。不過他們這些道上混的,假身份證都有十幾張的那種,外露的這種也不見得就是真名。
爵爺就是這場子的老闆,那自然是不能輕易見的。
簡閥把他們兩個送到之後也就走了,不多時就來了個大堂經理,抓著他們又去搜了一次身。
確定他們倆身上一粒鐵扣子都沒有了之後,經理才肯帶著他們上三樓。
上樓之後,經理對著他們問:「誰要見爵爺?」
「我。」肖寒說。
「誰讓你來的?」經理又問。
「肖楓眠。」肖寒抱出了自己父親的名字。
經理若有所思地看了肖寒一眼,也沒說什麼,直接請了余維安出去。
余維安與肖寒擦肩而過的時候,對他說:「三十分鐘內儘快處理完,要是你沒到,我就上來找你。」
上來找,那就是硬闖了。肖寒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經理送走余維安之後,從三樓他所在的大廳中央的帷幕後面,又很快走出個身材曼妙的金髮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