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轉過頭,看見余維安站在自己背後,手裡拿著柄左輪手槍,槍口還冒著黑煙。
「抱歉。」余維安對他說,「謝謝你給我帶路。」
肖寒瞳孔一縮,下意識身體往旁邊一躲,在這間隙里他也已經把自己的槍拿了出來,對著余維安。
余維安與他對峙著,卻一點也不害怕,他說:「你的槍裡頭,沒有子彈。」
兩人來的時候一直是相伴而行,他想要動手腳倒也是挺容易的事情。
「為什麼?」肖寒問他。
余維安道:「為了你。」
「呵。」肖寒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余維安看著他,眼裡的神色並不冷硬,他說:「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余天鷹想要這些東西,你就給他。他答應我,等他獲知金礦的地點之後,就保你安全。」
「你真的覺得他的話可信?」肖寒說。
「他是我爸。」余維安說,「總有那麼一點可信度的。」
「但他不是我爸,他可不會管我的生死。」肖寒把槍塞回兜里,對著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你想知道我的手指是怎麼沒的麼?」
余維安沉吟片刻,道:「不是因為霍汶七?」
肖寒道:「你可真天真。」
他們在狹窄的山洞裡相對而立,橫亘在他們之間的,是五年的時光。
「我爸死了以後,你送我出海。那個時候你想保全我吧,可惜的是,我不聽你的話,要跟你鬧。所以你只好迷暈我。可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已經被余天鷹所掌控。」
余維安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他說:「為什麼他要動你,還有,你的記憶全部恢復了?」
「恢復了,霍汶七對我的洗腦並不十分高明,也很容易解除。」肖寒道,「他帶走了我,那一場黑吃黑導致了我父親的死亡,也導致他折損了很多兄弟。余天鷹把我送到了監獄裡,結果你知道怎麼麼……在那些人的眼裡,我成了叛徒。」
余維安的喉嚨一時有些艱澀,說不出話來。
他的臥底身份暴露的同時,肖楓眠的兄弟也落了網。他跟肖寒的關係並不是什麼秘密,他是叛徒,自然會有人將懷疑的目光投注到肖寒的身上。
余維安是喜歡肖寒的,但他一直以為自己當初對他的保護是正確的,他知道肖寒失蹤,他一直在找他。但他以為帶走肖寒的就是那天見到的霍汶七,卻不知道原來跟余天鷹還有關係。
「多虧了你啊,余少爺。」肖寒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他靜靜地看著余維安,一點一點地把余維安所不知道的事情給揭露出來。
「我父親對我好,不代表他那些兄弟會對我好。余天鷹跟他們說了,使勁折騰我,折騰得好了,給他們減刑。」肖寒的眸光漸漸變得冰冷,泛起些許疼痛來,「有人反抗他,也有人信了他的。」
肖寒的目光挪到余維安的臉上,那眼神里並沒有多少責備,卻讓余維安如鯁在喉。
「他成功策反了幾個人,後來那幾個人把我帶到黑房子裡。他們用鐵榔頭一點點敲碎了我的四根手指,逼著我吃了下去。」
余維安再握不住手裡的槍,扔了它,大步過去,一把抱住了肖寒。
肖寒猶自還在繼續,道:「你吃過人肉嗎,余少爺。你才是少爺啊,天真得很。」
【系統提示:攻略目標余維安喜愛值+5,後悔度+10,當前喜愛值80,後悔度70。】
「別說了。」余維安緊緊抱著他,卻突然將他一把鬆開,對他道,「快離開這裡,余天鷹一直在跟著我們。」
肖寒被他的話哽了一下,如果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肯定會把余維安揍一頓。
肖寒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陸叔,陸叔就躺在那裡,屍體已經漸漸發涼。
他靜靜地動了動唇,對著陸叔的屍體說了兩個字:「謝謝。」
他的動作極為輕微,余維安並沒有發現。
兩人剛撿好槍跑到山洞洞口,就聽到了極大的轟鳴聲。那是直升機的螺旋槳發出的聲響。
看著夜空中閃爍的紅色的光芒,肖寒意識到他們已經被對方的狙擊槍鎖定。
後面是山洞,山洞裡面是思路。前面是山崖,山崖下面也許是另一條死路。
余維安握住他的手已經出了汗,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余維安處於這麼緊張的狀態。進退維谷的情況下,往左往右走山路是最蠢笨的辦法。
肖寒往前方看了一眼,這山崖在此時倒成了最危險也最安全的一條路。
「跳?」余維安問他。
「嗯。」肖寒道,他倒是坦然,甚至還有幾分瀟灑,「你會保護好我的,對吧。」
「會。」僅僅一個字,擲地有聲。
兩個人對視一眼,抱著從邊緣上跳了下去。
余天鷹並沒有讓人馬上去追擊,在他看來,金礦比那兩個人的生死更重要。
然而,當他跟著人進去之後,看著那山洞裡的礦石,笑容還沒來得及顯露,就被他身邊的人給打斷了。
那是他帶來的一個地質學專家,那人拿了個小鐵鍬,在地上挖掘了幾下,把碎石裝進他隨身帶著的袋子裡裝好。
金礦的含金量也是極其重要的因素,所以他帶這個人來,就是為了採樣堅定的。
然而,表層的礦石被挖開之後,底下竟然只是普通的黃土。
余天鷹看著他的行為,臉色卻慢慢變得陰暗下來。
「先生,這裡根本不是金礦所在的地方,除了表層填埋了一層礦石用於掩蓋以外,這裡根本不存在生產金子的條件。」那個地質學家這樣對他道,「先生,我們被算計了。」
「操。」饒是余天鷹此時教養再好,也忍不住罵了一聲髒話。
他到底是處事果斷的人,罵完之後又很快對後面的人道:「去把他們給我找回來。」
而此時,剛剛跳下去的兩人,已經迅速離開了徐梅山的地界,開始在山路上走了。
他們的運氣很好,掉下去的地方不是樹冠也不是山岩,而是一從灌木。他們順著斜坡滾下去,只是受了一點小小的擦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從見到陸叔的時候開始,肖寒的一切表現就都是在演戲。而陸叔也是在配合他演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