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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燕承庭不答,葉元秀又變本加厲道:「要去你自己去,我葉家要留守京都。燕尺素她們來就來,我難道還會怕她?」
燕承庭到底還是想留下來的,只是出於對穆襄儀的信任,有些動搖。
葉元秀見他依然猶豫,便又下了一劑猛藥,對他道:「我葉元秀縱橫沙場多年,難道這點膽量都沒有麼?現在貿然撤退,勢必讓士兵們人心惶惶,失了士氣。」
燕承庭沉默片刻,最後下了決定:「那就再多留一陣吧,若是到時候情況有變,就聽我的撤退。」
葉元秀見他讓步,也應允了。
兩人說到底還算得上是戰略夥伴,即使感情上沒能談的攏,在這種前後夾擊的緊要關頭,他們也沒有自亂了陣腳內鬥。
穆襄儀自那辰曦宮裡睡了一晚,一宿沒能安眠,也頭疼了一宿。
他雖身在內宮,但借著燕承庭的便利,他也能時刻關注著外頭的動靜。見燕承庭為了這兩邊的事忙得腳不沾地,儘管他也並不是很想搭理他,還是適時地提供了參考的辦法。
「霍邱雖然在位多年,但她這個人其實膽小,北狄與姜國互為鄰國。她也是看準了現在姜國內里紛斗,想趁火打劫。」穆襄儀道,「她吞不下姜國這麼大一塊蛋糕,也定然沒這樣的雄心。北狄與西域諸國向來不是十分和睦,你派些士兵偽裝成北狄的士兵,先去將西域諸國給擾了,能弄多大動靜就弄多大的,能一舉挑起他們之間的仇怨是最好的。」
燕承庭聽了他的話,登時便下了指令,讓人按照他說的去做。
「襄儀,你這般機敏博學,若是我沒了你,那可如何是好啊?」燕承庭待到房間裡只剩下他二人,便這般對他道。
穆襄儀聽他的甜言蜜語聽得耳朵都生了繭,他聽便聽了,也沒往心裡去。
燕承庭見他沒反應,便又想起今日和葉元秀的那番談話來,他對穆襄儀道:「我準備繼續留守京都,若是到時候真守不住城,再撤退也不遲。」
穆襄儀聽他改了主意,便猜到這所謂的主意到底是誰的。他並未表露出不滿,只是平靜地回答道:「你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按你想的做吧。」
見他這油鹽不進的模樣,燕承庭也有些煩惱起來。他很想跟穆襄儀回到之前那番親近的模樣,但這人根本不給他半點機會。
燕承庭知道自己造的孽終於結了苦果,可他現在亦沒法在他身上花太多心思,便只能繼續這麼不尷不尬地處著。
穆襄儀見這裡不再需要自己,便告了辭。
與此同時,終於擰成一股繩的燕尺素與燕尺言二人的軍隊,也氣勢洶洶地直指京城。
雙方的人馬很快便交戰在一起。
霍邱那邊因為穆襄儀那戰術的緣故,已經被西域諸國暫時拖延住了步伐,這為燕承庭爭取了時間。
然而燕承庭這邊有策略,燕尺素那邊也有更高的對策。
就在雙方斗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燕尺素的人馬悄悄地繞到了京城的四周,從地下河道、暗道、城門的巡哨崗裡頭潛進去,悄無聲息地滲透著。
兩軍交戰,比拼的就是戰術、心態、供需。
燕尺素與燕尺言二人到了京城附近,先是直接炮火猛烈地攻了一整天,接著便退避開去,以小隊的形式對幾大城門進行騷擾。
如此持續了一整個月,京城守軍由一開始的士氣高昂,變成了疲憊不堪。
燕尺素這邊也並非沒有消耗,只是她們本來人就多,玩的又是出其不意的套路,每次出擊的人都不一樣,來來回回地也沒多少損失。
況且她們在城外,補給充足,實在不行便去周圍城鎮裡周旋一圈,糧草問題便可解決。
京城中的葉家軍與燕承庭的私兵在這種情況下,也漸漸有些心力不足起來。
「糧草還足夠我們撐多少天?」燕承庭扭頭問葉元秀道。
「大概還能持續一月有餘。」兩人面前隔著個沙盤,即使夜已深了,兩人也半點不曾休息的在燈下商議。
正說著,突然門被敲響。
葉元秀一驚,想著何人會在這時到來。燕承庭倒是立刻想到來人的身份,對外頭喊道:「襄儀,你進來吧。」
葉元秀杏眼一瞪,眼裡赤裸裸地寫著「你怎麼還留他在這」這幾個字。
穆襄儀進了門,便也沒有朝他們走近,只是道:「她們知道京城耐不住久困,所以才會用這圍城之際。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守好糧草,然後派一隊強兵自正門出去,與他們交戰一番,探探對方的兵力和底細。若是對方實在太強,便不需要要在城中死守,趁早離去才是辦法。」
葉元秀見他文弱,心裡已經生了幾分不屑。她對穆襄儀的輕視由來已久,她向來是看不慣這些以色事主的人的,況且穆襄儀與她未婚夫的關係還不清不楚的,葉元秀能正視他也難。
「你倒是勸離勸得殷勤,想必承庭那時候建議我離開,就是你出的主意吧。」葉元秀道。
穆襄儀束著手,半邊身子站在陰影里。他臉上並無太多表情,只是清清冷冷地回道:「正是。」
「想不到你一個男人,也有這番見解,我倒是小看你了。不過既然你說得這麼好,不如明日就由你帶兵出征,如何?」
葉元秀此言一出,燕承庭便趕忙低聲警告道:「元秀。」
穆襄儀並未理會她的挖苦,只是不卑不亢地回道:「襄儀也就嘴皮子功夫比較利索,行軍打仗自然是比不得將軍的。襄儀話已到,便不打擾將軍和殿下了。」
他說著便抬足往後退,也不理會他們是何表情,自個兒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葉元秀嗤道,「來得這麼巧,怕不是故意來聽咱們議事的吧。」
燕承庭道:「襄儀不是這種人。」
「你還護著他?」葉元秀嗔怒道,「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難道不知道他曾經是燕尺素的身邊人嗎?你把他留在身邊也就算了,還連戰事都說與他聽,還真是不設防啊。」
「襄儀不會背叛我的。」燕承庭見她越說越難聽,終於忍不住制止道。
「那你便與你的襄儀討論吧。」葉元秀氣得將沙盤一推,起身氣沖沖地走了。
燕承庭看她離開,忍不住以手按住頭,頗有些無可奈何。
幾日後,葉元秀大開東門,正面迎戰燕尺素的大軍。
葉家軍氣勢如虹,背抵京城,如出鞘長劍一般直插入敵軍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