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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梓喬閉了閉眼,其實她想說,酒吧中跟男人摟摟抱抱的照片,她是什麼表情,你不會看嗎?她想說,打架是因為別人欺負梓謙,她要保護梓謙;她想說,作弊那是蘇笛的事情,後來校方都已經公開跟她道歉了……
可是,面對這樣的女人,她有必要解釋嗎?她其實心裡清楚,她根本就是連感情都不該浪費,可是心底的位置,還是疼痛到無法復加,還是疼痛到,連呼吸都艱難了。
沉默之中,還能聽到裴允兒悽厲的哭聲,斷斷續續,她已經不想分辨,也不想再看。
「一格,鐵證如山,你還不相信媽媽嗎?這些照片,這些資料,都證明了舒梓喬是個惡劣的女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忽然之間改變了態度,如果只是因為恨允兒,那麼你是不是對她太殘忍了,對自己也太殘忍了?」
秦臻語氣急切地看著賀一格,他的眸光深沉,如夜色一般,冰冷無溫,淡淡地望向秦臻:「媽,你剛剛說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從你口中說出的話。你的教養呢?你的風度呢?你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你說什麼?」秦臻朝後退了幾步,幾乎不穩地靠住了車身,「你竟然還不相信媽媽?你看到了嗎?」
她一下從舒梓喬手裡奪過資料,指著最大的一張照片:「你看清楚!你看看清楚!這個男人懷裡的女人是誰!她如果夠檢點,會不會跟這種男人混在一起!這張照片只能證明一個男人,那其他的呢?還有沒有的照片呢?酒吧那是什麼地方,你看看她的樣子,要喝酒就喝酒,要賣酒就賣酒!那麼豪放!你知道酒是怎麼賣的嗎!為了生存,他們什麼事情都會做!陪幾個男人算什麼!跟男人睡又算什麼!像她這樣骯髒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嫁入賀家做賀太太!」
「你說什麼?」舒梓喬輕聲呢喃,目光微垂望著地面,身體還是僵硬的,憤怒還是沸騰的,火熱灼燒得全身疼痛。她這輩子,被口頭上羞辱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即便是蘇笛,或是蘇洛清,都沒有用這樣的字眼羞辱過她。
「你說什麼?骯髒?」她再度開口,眸光抬起,清冷的目光如刀一般,「夫人,你是公主,所以就能這樣血口噴人嗎?你是公主,所以就可以只憑几張照片認定我的人格?還是因為你是賀家的長輩,就可以這樣給我定罪?你憑什麼!」
「我憑什麼?」秦臻目光凌人,下巴倨傲地抬起,「我就憑你是個五歲就被賣了的女人,就憑你從來沒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就憑你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就憑你身家如此不清白,誰知道你是哪裡冒出來的!」
心臟的位置被重重一擊,舒梓喬臉色一白,心裡有什麼被這樣血淋淋地撕裂開來,讓她無處辯白,手裡的紙張跌落在地,她就這樣看著秦臻,眸中情緒翻湧,她死死地攥著手心,不讓溫熱跌落眼眶。
手心的位置一熱,有人攬住她的腰,但她的身體已經僵硬地沒有感覺,耳邊一直迴蕩著秦臻的那句話:「誰知道你是哪裡冒出來的!」
她是哪裡冒出來的?看來秦臻的調查還不夠到位,還沒有查到是她的母親是誰,還沒有查到,是她的母親親手把她給賣到了蘇家;更沒有查到,她的母親,就是A國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沈之漾;當然,也絕對不會想到,是眼前這位裴允兒小姐的母親。
裴允兒……她艱澀地抬眸望向了那個依然梨花帶雨的女人,哭了那麼久,不累嗎?她有那麼良好的家庭,那樣優渥的條件,她究竟在哭什麼?
「賀一格,你是不是真瘋了?媽媽都跟你說得那麼清楚了,你……」
「可以住口了嗎?」賀一格的話語淡淡,秦臻卻是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冰冷如霜,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而他的手,握住女人的手,顯然是保護的姿態。
這個時候,他要保護這個女人?在看了那麼多資料之後,他依然選擇這個女人?一個下人,一個有著那麼多齷蹉過往的下人,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去珍惜!
秦臻深吸了口氣:「一格……」
「你可以住口了。」賀一格冷聲打斷秦臻的話,「什麼都不用再說,說多了,會沒有涵養和水準。」
「……」秦臻訝然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賀一格也在淡淡地看著她,許久,才開口道,「母親,你知道你剛剛的樣子嗎?就像一個當眾罵街的農村潑婦。」
賀一格彎下腰去,撿起地上的紙頁放到秦臻手裡:「這些所謂的證據,究竟想證明什麼?我可以證明,舒梓喬嫁到賀家是完璧之身,我是她第一個男人。如果母親再不相信,可以到老宅去問問張媽,那天的床單是她洗的。我的妻子清清白白,從頭到尾就被我一個人睡過,如果你再出言羞辱,法律上有種罪,叫做誹謗。」
秦臻猛地朝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賀一格淡然的目光。他說什麼?他在說什麼?他是她兒子,她十月懷胎的兒子,可是他竟對他說什麼,誹謗?
為了這樣一個女人?
「你……你說什麼?」秦臻眼裡有淚水滾落,聲音顫抖,「賀一格,你竟然……竟然這樣跟你媽媽說話……」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像一個母親。」賀一格冷冷地勾唇,伸手別過舒梓喬鬢邊的秀髮,又將她兩隻手握住,柔聲道:「怎麼那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