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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舒梓喬捏了捏手心,另一邊,蒙著面的男人已經開始指揮,乘客開始緩緩朝著飛機的方向走去,一百多號人,很長的隊伍。
「殿下,還是要先辛苦你再留幾分鐘,你可以走了。」槍口抵住了賀一格的腦門,男人懶懶地出聲。
「不,不要!」裴允兒死死地抱住賀一格的身子,「我要跟他一起走,他什麼時候走,我也什麼時候走!我不走!」
「你這個女人是瘋了吧?走!」蒙面男人煩躁地吼了一聲,賀一格看了裴允兒一眼,沉聲道,「你上飛機。」
「不要!我死都不會走的!」裴允兒淚如雨下,「博之,求你讓我跟你一起,我不會走的,我不會一個人走的!」
「瞧瞧他們情深似海的樣子,嘖嘖……」站在舒梓喬身側的男人搖了搖頭,「賀太太,我看你不如直接跟我們飛走得了,也成全人家的情意。」
舒梓喬的目光望著前方流動的人群,隊伍漸漸縮短,舒梓喬在心裡默默地數著:「九十七,九十八……」
在數到九十九的時候,忽然,最後一個人就這樣倒了下去,手捂著心臟的位置,像是疼痛難忍。
或許是出於醫生的條件反射,賀一格就這樣朝著那個人邁步跑去,如果不做急救措施,這個人會馬上斃命。只是他還未走到那人的身邊,便聽到一聲疾呼:「不要,博之……」
瞬間便被抱住了身子,子彈進入皮肉的聲音那樣輕,抱著他的那個人卻是渾身一震,瞬間,粘稠的血液浸潤了他白色的襯衫……
周遭的一切明明嘈雜起來,卻像是忽然之間安靜。
看著裴允兒的身子這樣滑落下去,看著賀一格這樣驚慌地接住她的身子,看著他幾近失控黑眸通紅地抱起她,朝著飛機的方向狂奔。
一切都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每一個鏡頭都如此清晰,每一個眼神都如此震撼。
舒梓喬僵硬著身子,該是放下心來的,飛機已經安全起飛,那一百零二個人都安全了,她沒什麼不放心的。
可是有人受傷,眼前的那幕,仿佛又是裴允兒奔向賀一格,其實她也看到了那人舉槍,只是她跟他的距離那麼遠,而裴允兒跟他只是幾步之遙。
槍聲並不震撼,是無聲子彈,她甚至一下子都沒有明白髮生什麼事,只是看到那鮮艷的血在白色襯衫暈染開來的時候,只是看到裴允兒柔弱卻放心的微笑的時候,只是看到男人驚痛的眼眸的時候……
她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裴允兒替她擋了子彈,或者說,她用她死的可能去換他的生,那鮮艷的紅色,那樣動人,那樣奪人心魄。
「賀太太,還請你合作一點。」
腦門上的槍又用力抵近了一點,卻無端地沒有了什麼感覺,恐懼或是不安,緊張或是慌亂,都不是。只是心臟的位置,有什麼疼痛感漸漸地滲透,一點一點地奪去了她的呼吸,讓她覺得連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她抬眸望向身側的那個蒙面男人,輕聲道:「不是說有職業道德的嗎?為什麼開槍?」
「這種場合,看到被挾制的人離開,那肯定是逃跑的反應,開槍是條件反射。我們不是放他們離開了嗎?賀太太,你也沒有遵守規定,還帶了人來,現在要勞煩你護送一趟。」
護送的人?沒錯,有部隊已經到達,只是飛機已經起飛,而她的腦門上被抵著槍,誰敢動?
「護送?勞煩我麼?」舒梓喬輕笑了一聲,「你既然敢對我的丈夫動槍,憑什麼以為我會護送你?」
「憑什麼?就憑這樣?」男人狠狠地開口,扣下扳機,舒梓喬眸色未變,「想以我作為威脅麼?現在周圍都是我們的人,靠我一個人,怎麼可能護送得了你?」
「你不是賀太太嗎?雖然你丈夫有他的紅顏知己,不過你到底是名正言順的夫人,在這裡的人,不敢看著我扣動扳機,只要我輕輕一扣……」
「只要你輕輕一扣,」舒梓喬接下他的話,嘴角笑意清冷,「就會引爆我身上的炸彈。到時候,有那麼多人跟著我陪葬,也還不錯。」
男人臉色一僵,舒梓喬輕嘆了一聲:「怎麼?不相信?你盡可以試試。」
舒梓喬看了他一眼,伸手握著了他的手人就要按下扳機,男人像是見了鬼似的一把把她推開,厲聲道:「你瘋了!走!」
風吹來,好空曠的感覺,似已看不到周圍竄出來的士兵,也看不到逃竄的蒙面人,她只是抬眸看著天上的飛機,天色已經漸漸轉黑,飛機卻能看得清楚。飛機上有急救箱,而他是個醫生,會給她做最好的急救措施,也會選擇在最近最好的醫院進行救治。
她終究會活過來的,是麼?
無論她活著還是死了,也許一切都會不再一樣。有哪個男人,能抵禦得了這樣一個女人?曾經深愛著的,願意跟你同生共死的,願意為你去擋子彈的……她告訴他,一次次地告訴他,她愛他,即便嫁了人還是愛他,還是痛苦,還是守身如玉。這樣的情感,世間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