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格目光微芒涌動,蕭奕博嘴角只是勾著冷笑:「所以說,你不知道,是不是?雖然你有你的一紙婚書,可是我有我的了解,我跟她的曾經。如果你曾經也深愛過,你就該明白,對於相愛的兩人來說,那一張紙真的是證明不了什麼的。更何況,你愛她麼?」
舒梓喬的腳步就這樣生生頓住,走出去的時候她才想起,這樣兩個人呆在一個空間是很大的問題,所以步子很快,是用跑的回來的,到現在還氣喘吁吁。
可是氣息就這樣被蕭奕博的問句給頓住了,她僵著腳步,甚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蕭奕博問:「你愛她嗎?」
他呢?他的回答……會是什麼?
舒梓喬眨了眨眼,發覺自己的腳趾都輕輕地蜷縮起來,房間裡是一片靜寂,能聽到牆壁上滴答滴答秒針走動的聲音,卻聽不到男人的回答。
他愛她嗎?愛嗎?
是因為一紙婚書,不是因為愛情,對嗎?是因為爺爺的要求,是因為她需要這段婚姻的庇護,所以,跟愛情原本是無關的,對嗎?
就是這樣的,原本就是這樣的,從頭到尾,她都明白。即便現在兩個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即便他對著她也能如此狂熱,即便他甚至對著她說了「一輩子」三個字,可是,她怎麼能奢望,他……會愛上她?
所以,才那麼難開口嗎?如果說不是,他面對的那個人是蕭奕博;如果說是,那麼,他面對的那個人,是自己。
舒梓喬澀然地勾了勾唇,在裡面還是安靜的時候,選擇推門而入。
還是兩個冷得像冰的男人,四目相對,極其低壓的氣氛,似乎有著濃濃的硝煙味。
聽到門推開的聲音,兩道目光同時望向了門前的女人。
她的目光迅速繞過賀一格的臉,落到蕭奕博身上:「你們在幹什麼?」
「整理東西。剛剛不是答應了護士要把這裡整理好,還要雙倍賠償嗎?」蕭奕博的眸光在觸及到舒梓喬的時候,總是瞬間變得溫柔,「你在床上好好休息,這裡我跟他來整理就行。」
他?舒梓喬愕然地賀一格,他的手上確實是笨拙地拿著一把掃把,無論外貌神情和氣場都不合適拿這樣的道具。
「還是我來吧,你們兩個大男人……」
「今天的點滴還沒有打完,我已經通知這裡的護士。打完點滴再跟我回去。」賀一格看了她一眼,逕自拉過她的手到床邊坐下,目光在她臉上頓了幾秒,還是走了開去,拉開凳子,開始繼續清理。
言辭之間似乎是並不讓人反駁的,舒梓喬看著地面上散落的花瓣和花枝,垂下眸子,心中不知作何念想。
博園。
豐富的菜色在可以推動的餐桌上擺著,裴允兒拿著筷子,呆呆地坐著。
已經幾個小時了,賀一格從跟著林姨離開之後沒有再出現過,她問過李煜,他是去找舒梓喬了。
是讓人一個一個電話去打地查,是坐著私人飛機地去找,這個她以為消失了的女人,竟然讓他花費了大心思。
難怪母親說,舒梓喬這個女人不簡單,其實最不簡單的,就是她賀太太這個身份。那一紙婚書雖然不夾雜任何感情,但是國人的觀念就是這樣,更何況,那是賀復雲替他選的女人。
她自然知道,賀復雲在賀一格心目中的地位,絕對是最為崇高的。
因為這樣,所以他要接受這樣的婚姻,這樣的女人嗎?她雖然沒有很多地接觸過舒梓喬,可是那樣的女人,那樣的性子,別說是賀一格,又會有多少人會喜歡?
裴允兒的手無意識地收緊,傷口並沒有完全復原,還疼。從小到大,她是最怕疼的,可是這一次,她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她拋卻了一切,當決定的時候,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手機的鈴聲響起,裴允兒臉色陡然一白,那是跟其他電話不一樣的鈴聲,她只要一聽到這個音樂,就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她咬了咬唇,還是接起了電話。
男人的聲音還是磁性溫和,裴允兒心底卻有些發涼:「你找我?」
男人低低一笑:「寶貝,這聲音怎麼聽著有點不開心呢?受傷了,很疼?」
裴允兒咬了咬唇,聲音又低了幾分:「那是子彈,怎麼能不疼?」
「可那不是照你的要求做的嗎?你疼了,他才能疼,是不是?」男人的聲音還含著一絲愉悅,「怎麼,他心疼沒有?」
「男人的心,誰知道?」
「你不是最了解男人嗎?」男人的聲音隱約含著一絲笑,「而且那個男人,原本就跟你情深似海,不是嗎?現在你又不要命地替他擋了子彈,人心,都是肉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