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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著又抽出一支煙,爺爺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可是舒梓喬呢?他從來沒有對著一個女人有過類似承諾的話,可是他對著她,卻對著她說了不止一次。那也是承諾,這個女人是不懂嗎?他為她做的,她都沒有明白過嗎?她這樣離開,什麼都沒說,就留下一張離婚協議書,她有沒有想過他的心情,考慮過他的感受?就算是天塌下來,他是她丈夫,她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嗎?
就這樣離開了他,簽下離婚協議書走了,她竟然敢!她竟然捨得!
賀一格重重地吸了口煙,煙霧在本就繚繞的空間瀰漫開來,從來沒有一刻,他心底那樣痛苦絕望,他從來不知道幾個月的時間,跟舒梓喬竟然會有那樣多的往事,一遍遍地在腦海里迴旋;他也從來不知道,會有一個女人的離開,讓他幾乎徹底發瘋。
想當初知道裴允兒嫁人的時候,他也不過就是有種受人欺騙的屈辱感,但從來沒有跟這次一樣,他甚至不知道第二天的生活該如何繼續。
紫岩鎮。
熱氣騰騰的菜擺滿了桌子,舒梓喬的目光掠過一道道菜,眼眶有些微熱。都是她愛吃的,抬眸正觸及郝姨擔心的目光,她手裡的筷子落到她碗裡,笑道:「趁熱吃,現在天氣漸漸涼了,菜容易冷。」
「……」喉中哽咽,她拿著筷子的手有些顫抖,梓謙笑呵呵地看著舒梓喬,「姐姐,你怎麼不吃啊?……我知道了,你是想留給姐夫吃是不是?姐夫也喜歡吃郝姨做的這個菜!……嗯,對了,姐夫怎麼都不來啊?」
他擰眉掰開了手指,自言自語道:「嗯,好像有三天了……姐姐,姐夫是不是很忙,要開會啊?姐姐,姐夫的會什,什麼時候開好,我想他了。」
梓謙的話把餐桌的氛圍降到了冰點,郝姨敲了敲他的筷子:「吃飯的時候多什麼話,快吃!」
梓謙沒有見過郝姨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撇了撇嘴,有些委屈:「我就是問問姐姐,姐夫什麼時候回來,他說過要跟我拼裝比賽的!」
「叫你吃飯你還那麼多話,你是不是不聽話了啊!」郝姨啪地一聲放下筷子,「舒梓謙,你怎麼那麼不聽話?」
「……」梓謙看著郝姨的樣子,眼眶一下子紅了,但還是覺得委屈,郝姨的眼睛也一下子紅了,轉身就走進了廚房。
「姐姐……」梓謙無措地看看舒梓喬,「我沒,沒有不聽話,可是以前我說話,郝姨,都,不會生氣的……」
「不管你的事,郝姨是今天太累了。」舒梓喬笑著握住舒梓謙的手,「姐姐去勸勸郝姨,你也要乖乖的知道嗎?郝姨要照顧我們,很辛苦的。樂兒,你幫我勸勸梓謙?」
莊樂兒點點頭,不安地看著舒梓喬走進廚房。這世界上的豪門男人,能出現一個出息的嗎?有幾個錢了不起是不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新歡迷了這個賀一格的眼睛,真是莫名其妙!
廚房裡,郝姨不住地擦著眼淚,舒梓喬嘆了口氣,抱住了郝姨,輕聲道:「郝姨,我知道,你是在為我難過……我真的沒事,今天跟樂兒出去,已經找到工作了,可能很快就會上班……你不覺得我們應該慶祝嗎?還記得我們最大的心愿是什麼?就是離開蘇家。可是我們怎麼都湊不夠那麼多錢,所以無法自由。現在,我們已經離開了蘇家,我們已經自由了。你,我,還有梓謙,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那是我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所以……你不要哭,不要為我哭,我想得明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不會強求。我們會過得越來越好的,真的……相信我。」
郝姨哭得泣不成聲,不住地點頭:「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懂事……梓喬,郝姨只是擔心你,有什麼心事就要說出來,想哭就要哭出來,不要憋壞了自己……知道嗎?」
「當然知道,我不是哭過了?」舒梓喬擦著郝姨的眼淚,「郝姨,你的眼睛手術動過時間還短,這樣老哭怎麼行?我承認,我現在是有點難過,但很快就會過去的。剛嫁入賀家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離婚一定會是最後的結局。所以,我們只是照著原計劃而已,並沒有改變。」
真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嗎?
當然不可能會。飛蛾撲火也罷,飲鴆止渴也罷,這個男人是毒,她早就知曉。但她的生活之後不會跟他相關,想念,只能苦澀地留在心裡。也許不知道多久的以後,她會在報紙雜誌上看到他再婚的消息,但,已經與他無關。
許是真的累了,晚上也是睡著了,只是做了滿滿的夢,夢裡都是慟哭,醒來的時候,一片茫然。但她起床便接到了電話,下午便可以開始上班。為了慶祝這個,莊樂兒特地帶著她到了服裝店,幫她選了幾套衣服。舒梓喬只是笑:「如果要改變形象,還不如換個髮型。」
「好啊好啊!」莊樂兒大笑,「那我跟你一起換,我這個髮型也膩了!」
看著舒梓喬青絲落地,莊樂兒心裡有些感傷,那不是換髮型,那就是剪斷青絲,失戀的明顯標誌。不過這個髮型也挺適合舒梓喬的,到耳邊的長度,偏甜美,遮蓋了她的清冷,效果很贊。
「剪短三千煩惱絲,師傅,有沒有重生的感覺?」莊樂兒側頭看著舒梓喬,「該忘記的就忘記吧,就跟那些頭髮一樣。從今天開始,你就要過全新的生活。」
她伸出手來,舒梓喬也伸出手來,兩人重重地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