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眼睛看著宿白川,宿白川滿臉無害的笑,唐啟慕只覺得呼吸頓時堵塞,對著門前的位置正要大喊,宿白川卻是揚了揚手裡的手銬:「唐警官就是這樣對待良民的?」
良民?在別人家裡安裝炸彈那叫良民?他鐵青著臉,宿白川又笑道:「我難道不該嘉獎嗎?這個定時爆炸裝置,除了我沒有人能解除,我剛剛已經成功解除了。不知道這個功,該記上幾等?」
爆炸裝置拆除?拆除嗎?唐啟慕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目光望著地上的裝置,果然沒有任何聲響。若是炸彈,早該爆炸了不是嗎?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宿白川,宿白川卻沒有看他,目光望著舒梓喬和賀一格的方向,那眸光……有些柔和。
柔和?
他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嚇到。
他的目光也順著宿白川的視線望向了門前,賀一格深邃的目光凝視著面前的女人,舒梓喬似乎低低地跟他說了幾句,他伸手撩過舒梓喬的濕發,俯首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額!
這種緊急的狀況,這樣濃情蜜意的,合適嗎?
「挺好。」宿白川忽然出聲,嘴角有了笑意。
「什麼挺好?」唐啟慕銳利而帶著幾分戒備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宿白川,「宿白川,你到底要玩什麼花樣?想幹什麼?」
他伸出另一隻手,笑得溫潤:「束手就擒。」
「……」
「不信?」宿白川擰眉,看著唐啟慕不可置信的樣子,拿過另一邊的手銬拷下,「現在相信了吧?」
「……你,為什麼……」
「故事太長,這裡這麼冷,我們回屋說好嗎?」舒梓喬的聲音有些哽咽,賀一格親了親她的臉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逕自朝著客廳的方向走去。
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房間裡面,還是暖意融融。
註定是個不眠之夜,沒有人能睡著。剛剛被帶走的賀家人半路又被帶了回來,此刻看到梓喬,都是激動地掉淚。
賀一萱眼眶通紅地看著賀一格,他的目光沒有一刻不是凝在自己妻子身上的,她咬了咬唇,心底百感陳雜。
「好了,沒事就好,都回屋休息吧!」賀復雲拿過茶盞喝了口茶,「梓喬,你簡單些把事情說一說,也早些休息。今天晚上,也夠你折騰的了。」
「要先洗個熱水澡嗎?如果覺得累,明天再說?」
舒梓喬搖了搖頭,又是眼淚又是微笑的:「我不累,只是很激動……也許有的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上一代的恩怨,我想是註定要化解的。爺爺,你會執著於上一代的恩怨嗎?」
賀復雲愣了愣,嘆了口氣:「從接受你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想通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嗯,哥哥也是這麼想的。」舒梓喬笑著望向了一旁的宿白川,「是嗎?哥?」
「哥?」
所有不可置信的目光都望向了那個英俊而又帶著慵懶微笑的男人,賀一格也覺得太陽穴突突跳躍,黑眸凝過去:「哥?……你是說,宿白川?」
「是我,照著禮貌和輩分,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地讓你這樣稱呼。」
「……」唐啟慕拿過桌子上的白開水喝了一口,迅速整理思緒,「所以,你能放了梓喬,是因為她是你妹妹?所以,你才最終解除了定時爆炸裝置?……可問題是,你怎麼知道她是你妹妹?你們這樣,是不是太戲劇性了一點?」
「我可以保證。如果梓喬是白素小姐的女兒,那麼梓喬就一定是小川的妹妹。梓喬跟白素小姐那麼像,不會錯的。」忠叔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看著唐啟慕幾秒,忽然跪下,「警官,小川其實心地不壞的,求求你替法官求個情,他還年輕……」
「忠叔!」宿白川的臉色有些發白,走到忠叔面前,帶著手銬的手扶起了他,「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動不動就下跪求情,該怎麼判就怎麼判,我沒意見。」
「忠叔,你放心,哥哥這樣戴罪立功,一定能減刑的。我們一定會給他找最好的律師……」舒梓喬看著眉眼深深的賀一格,心裡還是有點忐忑,握了握他的手,「對嗎?」
「當然。」賀復雲聲音沉沉,「那麼多年的恩怨,年輕人都能看開,我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有什麼是想不明白的?宿先生,你請放心,賀家一定會請最好的律師,希望我們的恩怨能到此,是個了結。宿先生,感謝你最後改變心意,否則現在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