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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楚新離聲息不穩,帶著一次顫抖,像是突然陷入了眸中惶恐。
「什麼刀?刀在哪裡?」
「在哪裡!」楚新離心裡的急切找不到出口,緊握的拳頭一下子砸在了堅硬的牆壁上。
裂骨般的痛楚傳來,男人這才從焦灼恍惚的神思中尋回片刻的清醒,找到了開關,打開。
猩紅的眸子看向沙發上的小女人,目光幾乎是有些逃避的落在穆希的肚子上,見上面並沒有血跡,楚新離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失力的感覺淡了些。
深吸一口氣,在滿腔的震撼與驚駭中走進沙發上的小人兒。
「傷在哪裡?」幾乎是吼的,楚新離手指戰戰兢兢的觸上穆希的肚子。
「你不必這樣,楚新離,你真的不必這樣。」不要在我面前表現的你好像很在乎我,不要再擾亂我已經堅定的要忘記你的決心。
「我在問你,傷在哪裡!」冷冽而陰寒的俊臉倏然貼上她的小臉,急促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將她的心跳也帶的急速跳動。
「那是把彈簧刀,刀片遇到阻力就會往後退,所以我並沒有傷著。」穆希有些僵硬,被楚新離血紅一片的眸逼視,只有乖乖解釋的份。
長長的一聲嘆息,帶著濃濃的感激,散入耳畔,穆希呼吸一緊,她幾乎要懷疑這是誰發出的聲息了。
楚新離怎麼會為了她而緊張擔心?
更何況到了這種仿似已經將她放在心尖上的程度?
撕開她的衣服,火熱乾燥的手掌在她的小腹上來回摩挲。
楚新離墨眸盯著那光滑如玉的肌膚,心裡當真是感激無限的。
這種情緒他在過往的二十多年裡從未領略過,原來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是如此的令人感動,令人難忘,也令人心酸。
穆希卻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掌心的熱度透過肌膚,傳遍全身,她不由自主的戰慄。
想動一下,卻突然落入他堅實有力的臂膀里,被緊緊困住,半點也動彈不得。
「楚新離,你忽然又發什麼神經!」穆希聲音低啞,被楚新離的反常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乖,別動。」將她攬在懷裡,鼻子在她小臉還有鬢邊都蹭了幾下,出口的話極盡溫柔。
穆希驀地瞪大雙眸,這樣的幾乎可以用溫暖柔情來形容的字眼,是她二十幾年裡第一次聽到。
眼眸瞬時就濕了,隨即大片大片的水漬匯聚在眼眶,溪水般沖刷過瑩白嬌嫩的肌膚。
聽到她細碎的抽泣,楚新離撤身,眸光觸到她滿臉的淚痕時頓時又沾滿了疼惜,「哭什麼?是不是那裡疼?」
穆希只是哭著搖頭,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感受,也不想去想這一刻她該做如何感想。
他的懷抱好暖好緊,穆希覺得自己就像找到了最溫暖契合舒服的家園,然而她卻知道,這樣的家是不真實的,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當他的臉被照亮的時候,當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他就會決然離去。
帶走這一刻不真實的溫柔。
所以,她開始拒絕,拒絕這不屬於她的一切。
穆希怔怔的看著眼前仍舊一臉戾氣的男人,腦子裡卻想著,為什麼自己會愛他二十年,為什麼現在還在愛?當她已經決定要割裂開這份感情,為什麼還會在將要撕裂開來的時候,仍舊有著無限眷戀,無限不舍?
水眸里匯聚起淡淡的霧氣,穆希在心底輕嘆一聲。
這個男人就是她的生命啊,她用盡了自己最青春最陽光的年華鋪展開愛他的畫卷。畫上有陽光明媚的春,有恣意飛揚的夏,有金黃溫暖的秋,有晶瑩剔透的冬……有她每一滴匯聚著歡喜,酸澀,惶惑,糾結,甜蜜,苦澀,疼痛……的淚水。
二十幾個四季的來來回回,耗盡了她的心血,她的眼淚,甚至她生命里的所有鮮活生動……
閉上眸子,她仿佛站在生命的另一端,聲音里透著淡淡蒼涼,「楚新離,你放開我,不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迷惑我,既然不愛我,就不該來溫暖我。」
深深迷失在她身上乾淨淡然香氣里的男人聞言一怔,隨即冷冷諷刺,「我放你離開的時候你不走,現在卻讓我放開你,不嫌晚嗎?」
被他突然冷淡的語氣刺痛,「有什麼晚的?你的向婉怡還在你的身邊,我們之間就永遠都沒有早晚之說,因為沒有可能的事情無論談論什麼都毫無意義。」
模糊的聲音仍舊透著股深沉的威嚴,「你以為此刻提及她的名字,我就不會動你了嗎?」
穆希呼吸急促起來,緊張的問,「楚新離,你什麼意思!」
「不……不要……」
「不……」穆希感覺靈魂都在往下墜落,用僅有的一絲理智大喊,「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放開我。」
愣了一瞬,楚新離舒展著眉峰,聲音里的喜悅清晰可辨,「那回家還是在這裡?」想起什麼,又道,「其實這裡也可以,我的辦公室里有一個秘密房間,誰也不知道,我帶你進去好不好?」
穆希被他仿佛偷藏糖果的孩童般,露出的欣喜態度嚇住,反應了半天才知道他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有絲尷尬的說道,「你理解錯了,我……我是說我同意離開,不過,你要把我當年轉給我的股份全部還給我。」
都是拜眼前的小女人所賜!
「那是我爸爸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穆希看著他一張臉黑的嚇死人,以為自己觸及了他的底線,但她不打算讓步,「當時我轉讓股份是希望你在宏美站穩腳跟,現在你已經當上了執行總裁,並且將宏美的經濟戰略伸向了國際,基礎夯實,我那點錢對你來說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得一提,你不會小氣到不還我吧!」
穆希努力抑制住顫動的長睫,希望自己不要露出慌張的神色,雖然她的心裡早已經打起鼓,畢竟上次楚新離讓她離開時,只打算給她一千萬。
半晌,穆希感覺自己就要在他冷冷的盯視下灼燒成灰時,楚新離才咬牙切齒的拋出三個字:「你休想!」
「為什麼?」穆希心底更加冰冷,一顆心絞在一起,聲音裡帶著憤恨哽咽的說道,「那是我爸爸拼了一輩子才換回來的財產,我不是在乞求你的施捨,而是在告訴你我只是想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哼……」眼前男人一雙寒霜嚴厲的眸子死死盯著她,臉色陰鷙冰冷,像是要將她撕裂開來剝皮抽筋一般,「當初你已經簽了轉讓協議,你以為那還是你的財產嗎?活了二十多年,難道連這點最基本的法律常識都沒有?」
聽到她說出想用盡一生來溫暖自己,楚新離感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心房深處的堅冰被一束光亮融化,每一粒冰棱最後消失的時候都留下一抹淡淡的光暈,那光暈的中心都鐫刻上了一個名字,叫做『穆希』。
「說完了!不要說我不同意,你以為爸爸會答應你的貪得無厭?」楚新離稜角分明的精緻面孔透著一股殘酷的血腥之美,眉宇眼窩之間迸射出的凌厲與肅殺瞬間便能將人吞沒。
心底的悸動是那麼的熟悉,她愛上的就是這樣的他,天神般冷酷無情,高貴疏離。
可是她又是多麼的痛恨他的殘忍絕情,傷的她體無完膚。
「我勸你還是打住你那不切實際的想法,你永遠都別想脫離我的掌控!」楚新離已經恢復平靜,宛如雕像般面無表情的樣子讓穆希恨的牙痒痒。
簌簌抖著的長睫覆下,「那你就永遠囚禁我,否則我出了這個門就會告訴爸爸。」
穆希沒想到兩人吵著吵著還是又繞了回來,心裡一急,忙向一邊倒去,想要抽身避開,卻不料腦袋倒霉的撞上了一遍的茶几稜角。
心尖十指同時被疼痛的電流襲過,他傻子般呆呆的看著她雙眸緊閉,細微的呼吸那麼脆弱,怔愣了半晌才成功的喊出兩個字,「穆希!」
冰涼的針尖扎入血管,穆希被細微的疼痛驚醒。
「醒了?」
年輕的護士聲音溫柔,穆希渾身沒有力氣,只是沖她無聲的笑了笑。
「你出去吧。」沉靜如水的聲音響起,年輕護士臉上爬上一抹緋紅,目光羞澀又喜悅的從楚新離臉色滑過,隨即低著頭走了出去。
穆希不想看到他,目光從輸液管上收回,掩藏進纖細卷翹的長睫。
楚新離走近她,坐下,冷笑聲響在頭頂,氣勢咄咄逼人,「不想看見我?」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請你出去。」她現在頭疼的很,沒有心情和他再繼續爭吵剛才的話題。
深眸微涼,十指微不可查的顫動,半晌,楚新離氣場散開,空氣里少了一絲壓迫,淡淡開口,「睡吧,我去給你買吃的,你想吃什麼?」
他這是腦子被門擠了嗎?
張了張嘴,穆希終是忍著沒開口,仍舊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只是小臉上卻有了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