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悶悶的,穆希打開。房門,準備出去透透氣。
如果她知道下一刻會碰到誰,估計她寧願再回到那個真正沒有自由的房間,也不願推開那道能隔開楚新離和向婉怡的門。
「穆希?你怎麼在這裡?」向婉怡一手挽著綴滿閃亮水鑽的高級挎包,一手溫柔的藤蔓般纏在楚新離的臂間。
穆希回頭,晶亮的水眸霎時蒙上一層水霧,霧靄的中心飄蕩著心寒和酸澀,她沒有說話,垂下纖長的了睫,忽略掉楚新離的滿面冰霜,以及向婉怡的高貴端莊,轉身回來。
「在看守所呆了幾天,連最起碼的禮貌都不懂了嗎?」
楚新離沒有想到在這裡能看到穆希,他知道她今天會出來,雖然一顆心不知為何時時刻刻都如在火上煎烤一般,但他卻強制自己只去想她給楚航打的那個電話。
所以這十天來,他故意用超負荷的工作量占據了所有白天的時間,晚上也工作到徹底崩潰才抱著酒瓶沉沉睡去。
穆希背對著楚新離都能感受到他滿身的戾氣,寒冽而又霸道。
「看見討人厭的人會影響我的心情,為了避免自己不開心,我當然要走開。」穆希冷冷開口,說話毫不留情。
「穆希,你不要太過分,就是因為你這個女人說話沒輕沒重,所以爸爸才會被你氣的住院。」楚新離被穆希秋水無波的表情勾起心頭的怒火,燃燒的火焰突然找到缺口,狂奔而至。
她憑什麼相隔那麼多天沒見,還能這麼雲淡風輕,冷漠的轉身走開!
然而穆希關心的卻是她聽到的那句,『楚航生病了。』
心頭濃重的苦澀稍微輕了些,原來楚航也對自己不聞不問,是因為生病住院,因此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
眉梢輕揚,穆希對著這兩個人可沒有好臉色,「楚新離,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這十天連外面的一片雲都見不著,怎麼有空來惹爸爸生氣!」
「穆希,敢做不敢當嗎?要不是你打電話告訴爸爸要離開我,爸爸能一氣之下病倒住進醫院嗎?」楚新離緊抿的薄唇繃的更緊,深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的笑譏誚而冰冷。
電話?離開?
穆希纖睫顫動,聽到這幾個字心裡驟然像被一雙大手狠狠的抓住,收緊,疼痛的感覺劇烈到讓她險些喘不過氣來,「楚新離,你可真是可惡,誣賴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什麼時候和爸爸打電話說過這件事,我一直在看守所里,別說電話了,能看到的帶電的東西只有看守所里的燈!」
黑色的高檔定製皮鞋,伴隨著冰涼無情的氣場,篤定的停在她的面前,涼薄的語氣響在她的頭頂,如攜著冰雹的陰雲,「那天早上,警員錄口供的時候,你難道沒有給爸爸打電話說這件事?」
楚新離渾身的冰寒似是將整個世界冰封,向婉怡踩著細長的高跟鞋走進他,柔聲勸道,「新離,有話好好說,不要嚇著穆希。」
心中泛著冷氣,穆希氣的渾身發抖,一雙晶亮的眸瞳里匯聚著逐漸加深的怒氣,「楚新離,你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雖然我恨不得立馬告訴爸爸這件事,但那天我打電話時根本沒有想到這件事,我只是請爸爸幫我打聽一個醫生,我一個朋友的弟弟急需那個醫生回國給他動手術。」
高大挺拔的身影倏然僵住,楚新離心底滔天的怒火剎那間消弭無蹤,但他臉上的冰冷卻沒有那麼快融化掉,說出來的話仍舊涼薄,「朋友?哪個朋友?」
她身邊不就有一個方辛辛嗎?據他所知,方辛辛可沒有什么弟弟。
向婉怡美眸中閃過一絲幽深的光,不待穆希答話,忙扯了扯楚新離的衣袖,「新離,你不要太干涉穆希了,她想交什麼樣的朋友那是她的自由,咱們還是趕緊去看叔叔吧。」
向婉怡果然是不給他們消除誤會的時間與機會。
不過,她向婉怡打錯算盤了,自己可沒有想過要和這個沒有心的男人消除什麼誤解,她只盼著橫亘在二人之間的鴻溝越深越好,省得她意志不堅定,在未知的時候出現動搖。
楚新離墨眸深深盯著穆希,仍舊堅持不懈的問,「我在問你,是哪一個朋友?」
纖長的睫毛抬起,穆希唇邊的譏諷加深,「我沒有心情告訴你這些,楚總要是懷疑的話去問爸爸好了,這裡不是警局,我也不是你的嫌疑犯,沒有義務非得回答你的問題。」
「楚新離?」
方辛辛拎著一袋衣物,剛轉過走廊,便看到了正在病房門口對峙的三人,空氣中傳來的火藥味讓她心口的怒氣瞬間復甦,馬上爆棚。
水眸一紅,方辛辛拿著手裡的東西不管不顧的沖了上去,「你這個王八蛋,我要打死你,你害的希希被人欺負成這樣,你不是男人,你是禽獸不如的大壞蛋……」
「哐當」一聲,方辛辛手裡帶著金屬鏈子的手包以及裝著換洗衣物的紙袋子都砸向了楚新離,這是她準備陪穆希在病房過夜專門回家拿來的衣物。
然而承受她手裡重物的不是離她最近的向婉怡,也不是她要攻擊的目標,而是離她最遠,又最先行動的穆希。
穆希看到方辛辛剛轉過走廊,便沖了上來,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將她攔住。
至於她為什麼要去攔,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穆希?」楚新離眉心一皺,心頭像是被一把利器瞬間擊中,東西落到穆希頭頂的時候,他的心緊繃到了極點,一瞬間的驚懼,竟然讓他忘記了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