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辰東驚呼一聲,「穆希!」
也跟著跑了出去。
燈光聚焦下的楚新離忽然聽到柯辰東的喊聲,身子猛的一僵。
冷厲的眸子攜著怒火看了一眼面前的向婉怡。
穆希看到柯辰東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才從牆角的黑暗中緩緩走出。
指尖深陷在肉里,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但是可以想像,這是她此生以來最為狼狽的時刻。
就在她的身影完全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前一刻,楚新離也從旋轉門沖了出來。
下意識的,穆希又退了回去。
纖細的手指深陷在牆壁里,穆希安靜的看著他。
那個男人有些慌亂的抓著門口的保安問著什麼,隨即保安給他指了指柯辰東消失的方向,他便瘋狂的奔了過去。
之後眾人都魚貫而出。
有謝林,有向婉怡,還有一大批記者。
穆希縮在陰影里,抱著肩,在夏天的夜裡,凍得瑟瑟發抖,現在只有黑暗才能給她安全感。
昨天那個抱著她說了一整夜甜言蜜語的男人已經不是她的了,才一天而已,才十幾個小時不見而已,穆希卻覺得已經泅渡過了滄海桑田。
向婉怡親吻他,之後又親昵的抱著他,他都沒有拒絕。
這說明什麼?
如果那個吻是因為猝不及防,那後來的擁抱呢,十幾秒的時間楚新離一動不動,就算他現在追了出來,還有什麼意義!
高跟鞋拎在手裡,穆希等到酒店所有的人都走了,才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臂彎里掛著淡藍色的裙擺,她赤腳走在冰涼的街道上,石頭稜角磨得腳心生疼,她卻覺得舒服無比。
「小姐,你沒有事吧?」一位交警遠遠的看到失魂落魄的穆希,走過來詢問。
「我沒事,就是想不起來家在哪裡了?」穆希沖他笑笑,繼續往前走。
交警一臉莫名,盯著穆希的身影很久,直到看不見才想起工作。
來到一個小湖邊,穆希坐下來,看月光照出的粼粼水光,溫暖的畫面叫穆希眼淚直流。
此刻,什麼光亮都是溫暖的,因為她有一顆冰冷如冰窖的心。
坐的累了,穆希躺下睡覺,即便是夏天,潮熱散去,地上的冷意也是十分磨人。
將自己抱成一團,穆希沉沉睡去。
夢中,她看到了父親在對她微笑,說累了就睡覺,什麼也不要去想。
於是她便聽話的更深的睡去。
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是被路邊晨練的一對老人驚醒的。
「姑娘,你沒事吧?」老人見穆希一身狼狽的躺在路邊睡覺,以為她昨晚遇到壞人了。
「沒事。」穆希感激的笑了笑,「昨晚太累了,沒有來得及回家。」
老人囑咐讓她趕緊回家,穆希點了點頭。
天際處,灰白色的雲層上漸漸湧出燦爛的朝霞,繼而,一輪照樣噴薄而出,將世界點亮。
這是一顆永不會墜落的燈。
即便是有固定的休息時間,但是它第二天總會準時來到,給受傷的脆弱的堅強的……心靈最直接最永恆的力量。
心頭那種被苦悶緊緊桎梏的感覺清淡了不少,穆希起身離開。
她不知道這是哪裡,身上既沒有帶錢,也沒有帶手機。
看到遠處有一個教堂,穆希便穿上鞋走了進去。
清晨,祈禱的人很少,只有三兩個。
穆希坐在最後一排,安靜的聽著幾人唱讚美詩。
「小姐,請問你需要什麼嗎?」牧師是一位歐洲人,見穆希滿身塵土,溫和的聲音在空蕩的教堂里迴蕩。
「我需要一杯水和一片麵包。」穆希陳懇的說道。
牧師點了點頭,微笑著走了,五分鐘後,便遞上了穆希想要的一切。
「謝謝!」穆希微笑,並沒有客氣。
善良的人是不會在意虛假的禮節。
穆希吃完,擦了擦嘴巴,問牧師,「請問這裡需要打掃的人嗎?我可以為您做些義務勞動。」
牧師看了一眼穆希紅腫的眼睛,點了點頭,「好的。」
給穆希指明打掃的工具在哪裡,牧師將整個教堂交給了穆希。
勞動會讓人變得簡單,複雜的煩心事隨著千篇一律的機械動作變得輕如鴻毛。
待將教堂都打掃一遍,已經日掛正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