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月時間，一百塊錢當然比不上雙倍工資，但錢玲每天晚上都免費在店裡吃一頓飯，比工廠的飯堂好吃多了，有肉有菜，雖然搬搬抬抬比平時加班要累許多，但她的臉也容光煥發起來，精神氣多了不少。
不過到底是因為吃的好還是因為幹活幹得實在，也說不清。
在孫白珊沉浸在賺外快的快樂中，主管突然把她叫到辦公室。她罔知所措，跟著主管進了旁邊的屋子，她能看外面工友們都伸頭看著她，應該是很好奇。
錢玲跟孫白珊不在一個工位，離得遠，聽見別人八卦才抬頭。
「她好像在外面賣工廠貨被發現了。」
「不是挺多人賣的嗎？不可以嗎？」挑起話頭的人聳聳肩膀：「不清楚啊，可能被別人看不慣打小報告了。」
「嘖，確實，我還想呢，這下不敢幹了。」
錢玲停下了手上的活，湊過去聽牆角。這辦公室的門沒關上，但是裡面的聲音小，聽不清。
屋子裡，孫白珊坐在桌子前的座位上，忐忑不安，被叫進來的時候她確實聽到了風聲，但在主管還沒開口之前心中還懷有一絲僥倖。
「你拿工廠貨出去賣我知道了，領導是不允許的，收拾收拾這個月就離開吧。」孫白珊猛然抬頭，心中有絲憤怒：「為什麼？我看了不少人都過去拿貨賣。」
主管不看她，慢悠悠說：「你跟他們能一樣嗎？」
孫白珊一愣，很快想明白了，秀華姐能把庫存搬出來那肯定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到的，聽說跟主管關係挺好的，拿貨出去賣的，基本上都是工廠老員工了，或多或少也有些什麼關係。
估計把庫存拿出去賣被品牌公司那邊知道了，她就是一個殺雞儆猴的。
主管端著大水杯對著吹一口氣，吸溜喝一口水，也不在意孫白珊是什麼反應。
「我不買了不成嗎？」孫白珊說，她還想留在這裡幹活，這工廠已經是縣城裡工資最高的了。
「那我們不就遭殃了？」主管說。
孫白珊心裡不是滋味，果真做什麼都沒有用，她有些可恨，說：「你不怕我舉報到上頭去。」
主管喝水的動作愣了一下，又很快意識到孫白珊是一個不識字的農村婦女，最多嘴上逞能，這樣想著他又笑眯眯起來，眼神里多少帶點鄙夷：「你知道怎麼舉報嗎？」
孫白珊咬牙，她確實不知道，只不過是一時氣話。
她們在辦公室對峙了很，主管一直喝茶根本不在乎她是什麼反應。
最後孫白珊揣著一肚子氣出來了，剛好碰上了錢玲。
錢玲關切地問：「突然叫你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