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兒抬起臉,一雙眼睛已哭到紅腫,涵御攬住她的雙臂,看進她的眼睛,像催眠一般輕問,「影兒,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做這一切?你對我沒有一點感情,完全只是為了錢嗎?當年的那一段都只是演戲?你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如果你說為了錢,我現在就放了你,以後也不會再糾纏你,更不會把你關進大牢,我只會,對你完全死心。」
她吃驚的看著他,心狠狠的扯痛了,這個男人對她竟還未死心?從很早之前,她就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麼愛情,愛情,只是男人為了玩弄女人所耍的手段,可是八年了,她狠心傷害他之後八年,他竟然還要來問她這樣的話,還要說他沒有完全死心,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他?
「涵……你……」她不敢相信,淚水中,他的臉漸漸模糊,又漸漸清楚,他比以前更加沉穩,深邃的眼神也像一個無底洞,讓她看不明白。
她還清楚的記得八年前的他,喜怒全都寫在臉上,在她面前猶如一個調皮的孩童,每天變著法的逗自己開心,他有無限的精力與活力,在他身邊的那一段日子,真的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日子,可是她當時太過害怕這樣的日子會有盡頭,雖然她不忍心,但還是狠心離開了他。
愛情,就像一朵開得正艷的花,花期一開,自然就會凋零,這是她當時的想法。
「怎麼不回答?」他捧起她的臉,不讓她逃避,「我最後問你一次,八年前,你對我沒有一絲感情,只是為了得到我的錢才接近我的嗎?」
她悲痛欲絕,無法回答,身體縮在車門邊瑟瑟發抖,她沒有咨格求他原諒,沒臉再談以前的事情。
他的期望漸漸變成失望,徹底的失望,「不回答,就是默認了,對不對?」
她倔強而脆弱,明明那麼想開口挽留,想開口解釋,可是嘴巴就是不聽使喚。
他的心如撕裂般疼痛,八年的尋找,八年的等待,他以為她是有苦衷的,他以為,只要找到她,只要她給一個解釋,哪怕明知是騙造的謊言,他也想想去相信。
八年,他靠著這一點的以為,這一點的幻想支撐著自己,沒想到,原來竟是自己太傻了。
他的手無力的垂下來,像突然間老了十歲,身體也變得緩慢而沉重,緩緩的站起身,對著沉沉的夜空嘆了口氣,「起來吧,我送你回去。」
她的手和腳都是麻木的,仰頭看著他悲痛的眼神,每一口呼吸的空氣都是冰冷刺骨的。
他拉她起來,打開車門,推她坐進去,然後自己坐到主駕駛室,啟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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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言,車子開回市區,停在擁擠的路邊,涵御伸手推開車門,不看她一眼,冷聲道,「下車。」
林影兒低頭,動作緩慢,雙腳一沾地,車就走遠了。
腦中又想起很多往事,他們在一起的甜蜜時光,可是她卻親手毀掉了那一切。
現在看到他如此冷漠,她又有什麼咨格感到悲傷?一切只是咎由自取。
在路邊站了很久,才聽到包包里的手機在響,她無力的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周遷尋的來電顯,已經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剛才因為心裡太亂,竟一直沒有聽到。
周遷尋的聲音很急,「表姐,你沒事吧?」
林影兒輕輕吐出一口氣,初冬寒氣氤氳,小手被凍到通紅,「我很好。」
「你現在在哪裡?易涵御有沒有為難你?表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遷尋,我好累,先回家了,我明天就回英國。」她沒有解釋,掛掉電話,攔了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