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說出來，自己正是因此，要分手。
他要說，對不起，我永遠不會喜歡你。
顧凝一定會更難受。
沒有被喜歡的人會不知道自己被喜歡著。
他見慣了女生的愛慕，或是熱烈張揚，或是小心翼翼。
他對這種感情沒有感覺，此前也從未想過要陷入戀愛。
但並不妨礙他感知到別人對自己的這種感情。
並不妨礙他知道，即便是與他滿桌的情書相比，顧凝也絕對是喜歡他最久的那一個之一。
他曾經利用這份喜歡想要為爺爺籌集手術費。
現在也可以利用這份喜歡，化作最鋒利的刀刃，刺入少女的內心。
但是話到嘴邊，他還是住了口。
他沒有再問。
沒有再問，為什麼前幾日，我都聯繫不到你？
沒有再問，你為什麼不能幫我向朋友借一點錢？
沒有再問，哪怕你將你的那些奢侈品變賣一點，是不是也能幫到我呢？
……
前幾日的他出於最後的自尊之心，沒有說出這些最沒道理、沒骨氣的指責與懇求。
如今的他，也最終沒有再問，這些毫無道理卻毫無疑問可以傷人的話。
因為，他突然想起，自己接受了召喚他的慕姝的這筆錢財之時。
另一位少女，看著他的眸光冰涼，語氣警告：「如果你在現代作惡，我一定會再次召喚你，好好給你一個教訓。」
雖然有幾分可笑。
但少女，就好像是因為知道了他要作惡，才召喚了他，警告他。
卻也幫助了他。
他接受了幫助，同樣也要接受這份幫助背後的要求與期待。
就像之前他決定接受顧凝的幫助，就答應了付出自己的感情。
如今……
他應該表現地，不要作惡。
因此，他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在顧凝有些委屈有些期待的眸光注視之下。
他緩緩垂眸，「顧凝，你付出錢財，我付出感情，這是我們原本的交易內容。」
「但現在，我不需要錢財了，交易自然作廢。」
「可以嗎？」
他側過身，壓下心底蠢蠢欲動的惡念，最後說道：「爺爺的病情好轉，我不想委屈自己喜歡不喜歡的人，你明白嗎？」
他最後，還是說了句無情的終語。
只是比起他原本想說的，好了太多。
至少，只是將顧凝不切實際的情感追求破碎。
說了清楚。
指不定，對方徹底死心，以後就能追求新的愛情了呢。
沈潦不再看身穿校服的少女，大步往前，走出了醫院，再沒有回頭。
如果慕姝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大聲驚呼一個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