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霽笑了笑。
他一晚上滴酒未進,方才眾臣前來敬酒,他沒有給任何一人的面子。
不過也正是因此,沒有得罪任何一人。
只是,慕姝給他倒的這一杯,他視線在透明的酒液上頓了幾秒,還是舉起輕抿了一口,頓了頓,一飲而盡。
周圍臣子確實沒有將視線明目張胆地放在兩人身上。
大殿之上,歌舞昇平,其樂融融。
但三五成群湊在一處喝酒吟詩作對的臣子表面上與同僚相談甚歡,眼角餘光卻全在女帝與神醫的身上。
嘖嘖。
他們看了眼楚越風的位置,還沒回來。
果然,女帝左右搖擺,多情得很。
果然,神醫一顆心全在女帝身上,滿朝文武都不怕得罪,但到了女帝那兒,就是女帝讓做什麼他就坐什麼。
那幾位在男女之事上頗有建樹的臣子恨不得衝到慕姝身邊,提醒道:陛下,您在這樣的場合千萬得悠著點,不能和其中一人明目張胆地調情啊!
章霽感受到許多打量的目光,但他沒有理會。
只是淡淡地看著面前的少女。
許是飲了杯酒,慕姝的面上泛起一層淺淡的粉色,眸光如水,與他說話的語氣也是柔和得不像話,
他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面上沒什麼異樣地回道:「無礙,我只是故意那麼說,要救誰都聽你的。」
「你想求我什麼事?還有人要救?」
慕姝搖了搖頭。
正是因為知道醫仙男主什麼診金的說法不過是與她方便。
救誰都聽她的,拿捏誰也都聽她的。
簡直是憑一己之力,便幫她掣肘了許多人。
「章霽,你幫我的已經多於我幫你的了。」
「你有什麼需要的一定要告訴我,朋友之間需要有來有往才能互惠長久。」
章霽其實不這麼想。
僅是慕姝告訴他的真相,便是足以改變他命運軌跡的契機。
但是,面前人說得真心誠意。
他心下一動,輕輕笑了笑:「慕姝,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但我應該還會回來找你。」
啊。
慕姝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她悄悄湊近人,低聲說道:「你明天走的時候,我給你帶上□□,工部造出來的那些成品都給你帶走,很厲害的。」
「不然你一個大夫,手無縛雞之力,用毒藥什麼的還得找機會,用火藥能把人炸死。」
「但是只能用來炸仇人,不要傷及無辜哦。」
章霽沉默了幾秒。
「你怎麼這麼怕我傷及無辜?」
「我要是真傷及無辜了,你怎麼辦?你都能知道?」
慕姝噎了一下,有些納悶地仔細端詳章霽的面色。
嗯,還是清雋溫雅,一派朗月清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