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梨攸收回目光,低頭望向桌面,盯著酒壺外壁青綠色的光澤。
雍游把頭埋得更低,再抬眼看她眉心處那朵精緻的蘭花,「你的這朵花最好看,是誰為你畫的?」
她沒說話,眼神中閃過一絲沮喪。
細微的神色被他捕捉到,他說:「我猜猜,是不是檀欒——」
「不是。」趙梨攸一著急,匆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出那個名號。那人並未飛升,那是個秘密,不能被別人聽到,「你怎麼會知道?」
「是你告訴我的。」
他開口解釋,嘴角一動,趙梨攸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行為不妥,一下子收回了手。
「瀾光劍是誰的,修真界無人不知。」他一邊說一邊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
趙梨攸才明白越寒霄的所作所為,他為什麼要拖著一副弱不禁風的身子,去危機四伏的萬魔窟,只為取一把荒廢了幾百年的劍。
她之前不是沒有猜測過這種可能,但為了提醒自己和他劃清界限,她總是把「偷劍賊」這個身份強加在他身上。
想到這些,心中煩悶,竟也學著雍游的模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杯酒卡在喉嚨里,酒味太刺激,嗆得她一陣咳嗽,差點留下眼淚。
「慢點兒。」雍游又給難得一遇的酒友續了一杯酒,放低音量,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那他知道你是瀾光劍的劍靈嗎?」
「他不知道。」趙梨攸搖頭,想起他好幾次問過她是誰。
雍游細細打量她的亮閃閃的眼睛,「那你會告訴他嗎?」
僅此而已
趙梨攸沉默片刻,眨了眨眼,端起第二杯酒,一邊喝一邊擰著眉說:「不會。」
且不說越寒霄帶著碎裂的瀾光劍一走了之,就算她找到其他辦法暫時活下來,就算她等能到本源劍修好的那一天,她也不會和他結契,她才不要對他惟命是從。
她想,要是還能遇見他,要是他真的把劍修好了,她一定要找機會回到劍里,再也不要出來,再也不要見他,再也不要過這種成天提心弔膽的日子。
「你們有沒有聽說萬魔窟的事?三個月前萬魔窟封印已解,魔族又開始活動了。這太平日子沒過多久,眼看著又要沒了……」酒肆里聚集了各路修士,旁邊那桌有人神神秘秘地聊起敏感話題。
雍游看了趙梨攸一眼,小聲說:「觀音祭都過去三個月了。」
「你方才說保命的方法到底是什麼?再過五日,我真的要死了。雍游菩薩,你大慈大悲救救我吧。」趙梨攸若不是喝多了,絕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剛要回答,又被旁桌的交談聲掩了過去。
「五百年前那場仙魔大戰,萬魔窟是由凌霄宗的檀欒劍尊親手封印的,誰能解開劍尊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