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枝聽得腦袋發暈。
現實和夢境一起攪動她的記憶,讓她有點混亂。
她應當是寒食節才與賀鳳影踏青確認心意吧,怎麼在夢裡又續上之前賀鳳影辨出真愛是表妹的事了?
所以這是夢中的她把賀鳳影的表妹叫來,責問他們表兄妹之間的勾連了?
「在你回來之前,鳳影同我的感情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
李桐枝還沒理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聽到自己憤怒地說:「只要你消失了,我和他就能恢復從前的親密。」
然後她猛地伸手一推,將身邊的女子推進了水裡。
對方像是並不會游泳,掙扎著撲騰了一會兒就弱了氣息,連求救聲都漸弱。
李桐枝難以置信自己竟然會做出推人入水的事兒。
雖然身處這處處古怪的夢境中,但也無法眼睜睜看人淹死在眼前,焦急地想要去把人拉出水。
身體並不很聽使喚。
她救人的強烈意志想要實現,仿佛需要突破重重阻礙。
勉強蹲下身,還來不及施救,便有人從她身邊經過,猛地扎入水中。
濺起的水花揚了她一臉。
水珠自睫羽和髮絲一顆顆掉落,李桐枝睜大眼睛,辨出剛剛匆忙跳下水去救人的是賀鳳影。
望著他抱著昏迷女子姿勢親密地上岸來,小姑娘心緒複雜,沒法為落水者得救而高興。
「九殿下。」總是柔情喚桐枝的聲音如寒風侵肌般質問道:「是你把聞溪推進河裡的嗎?」
她下意識答了不是,可剛剛又的確是她動手,不禁面露遲疑。
「你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惡毒的!」
像是窺破她說謊,賀鳳影憤怒且失望地呵斥她,驚得她向後退去好幾步。
惶恐的情緒湧出眼眶,眼淚混著冰涼的水珠一起往下掉,青年卻並不關切半個字,大步離開,要為懷中昏迷的表妹去尋醫師看診。
李桐枝全身都冷得厲害,駐足原地良久。
直到醒來。
外面天色已經很亮,枕琴大約是顧慮她昨日疲累,沒有將她強行喚醒,容著她久睡到現在。
她的被子好好蓋在身上,暖和的貓兒窩在她身邊,身體並不冷,只有一顆心仍是凍結著的。
小姑娘被夜裡噩夢折磨得夠嗆,決定不等賀鳳影今日來見面,直接去找他想辦法。
她昨日說了要與他分享一切的。
比起與他再次分別數日不見,或許向他傾訴噩夢,好好分辨現實與夢境的不同,更能消除殘餘心中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