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醫生的話,沈母急瘋了,她搖晃著女兒象冰雕一樣一動不動的身軀,瘋狂地喊出。
「你一定要維繫與立衡這段好不容易得來的婚姻。」
呵呵,聞言,媚嫣的神經質似地低低笑開,要不是母親當初一再說服自己,賀立衡是潛力股,她也不會跳下這絕世火坑,毀掉一生的幸福,她從來沒有怨恨過母親,可是,這一刻,她好怨。
「維繫,早已維繫不了。」
「什麼意思?」沈母的眼睛瞪得比銅玲還大,看女兒怨氣衝天,她也是為她好呀!
媚嫣不想給母親多說,撐起自己的身體,搖搖欲墜的走向窗口,窗外,殘陽如血,那淡淡的紅光交織在天際,映照在窗欞上,透露出一股悽然蒼涼的味道,滿天的霞兒飄紛,在天際纏繞上一層瑰麗的色彩,然而,如此美麗的景致卻絲毫入不了她蒼涼的心境,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字,那就是錢、錢、錢,因為,只有錢才能救安安的命,但是,她好無能,她真的不配做一個母親,她連自己的兒子也保不住,回頭瞟了眼床上安靜躺著呼息均勻的兒子,美眸里漸漸泛起淡紅的血絲,那是偉大母愛挫敗無力之時延伸出來的血淚,垂下眼帘,看著自己牙痕密密布滿,白淨的血肉深深陷下去的指節,身體絕世的慘痛已經麻木,而她的心呢?
「媚嫣……」
母親說了什麼?媚嫣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長長的通道里,從天花板上灑射下淡淡詭譎的光束,把來往的醉客們的身影拖的老長老長。
吧檯邊,坐著一位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她執起酒保遞過來的一杯紅酒,仰頭狂放地一股腦兒喝下,一杯又一杯,不多時,紅暈悄然爬上雙頰,讓她粉嫩的雙頰變得嬌陽似火,「干。」她端著杯子,不知在對著誰說?然後,又一仰頭一口喝盡,纖細的手指把杯中翻轉過來,杯口向下,那晶瑩的液體便沿著透明乾淨的杯壁緩緩滾落。
「再來。」她把杯子忽然啪地一聲放在吧檯,毫氣干雲地對著酒保叫道。
都說一醉解千愁,她就想把自己灌醉,最好是醉得不醒人事的那一種,她抬起眼帘,淒迷的眸光遊走在偌大的pub里,這間pub經營了好些年了吧!連格局與布置也維持著原來的樣子,只是增加了一些先進的設備罷了,華麗的圓形球轉燈不停地旋轉,忽明忽暗,在華麗的地板磚上投了一層隱隱綽綽的暗影……
這一切是如此熟悉,就是這裡,她糊裡糊塗地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安安就是那狂亂迷情的一夜懷上的,她甚至都還不知道那個奪走她第一次的男人是誰?母親說,要她再生一個孩子來救安安,可是,即使救得了,她又上那兒找他生去?她執起杯中的紅酒,輕輕搖了搖,就看到血紅的液體在杯中飄過來盪過去,如果安安不再了,這杯酒,即使是染了毒瘤液,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活著,也人不過是行走肉罷了,心,好累了,如果就這樣閉上眼睛,什麼也不知?什麼也不曉?也是一種破敗的幸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