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紫蓮驚恐地凝睇著他,眼睛張得極其地大,她都不敢相信秦冥修會出手打他,在她的記憶里,他是那麼斯文有修養雋永的一個好男人,然而,他卻為了沈媚嫣打了她,她好恨,她恨死沈媚嫣了,為什麼她不去死?她的眼睛裡划過歹毒的狠光自是沒有逃過秦市長的眼睛。
「我警告你,如果你膽敢再動媚嫣一根毫毛,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印堂發黑,語氣果斷、狠絕地撂下狠話,轉身大涉流星地開門離去。
凝視著消失在視野里那抹冷昂無情的高大身影,胡紫蓮捂著還火辣辣疼痛的半邊臉頰,一下子無力地滑坐到地面上。
從剛才秦冥修發怒的狂樣,她知道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證據?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對待她,他做事一向城俯極其深沉,都不外露一丁點心中所想,今天,他之所以會失控地打了她,只因為,他愛得太深,愛得太狂,他很有可能會為了沈媚嫣給她離婚,政壇男人不要輕易隨便涉及到婚姻離異,這是她一般握在手中的籌碼,可是,現在,她沒有半點把握,接下來,秦冥修會怎麼做?他一旦找到是她害死了賀安安的證據?他會怎麼對待她?把她送進監獄還是小事,他身為h市市長,在這座城市裡,他就是天,他說一沒人敢說一個二字,所以,她不能讓他抓到她的證據,她犯罪的證據,她加害賀安安的證據。
她心慌意亂地給倪蘇蘇打了一個電話,囑咐她務必讓他老公頂住,讓他老公張佩珏檢查一下還沒有沒什麼遺漏的地方?
然而,倪蘇蘇卻告訴她,讓她安心,她老公張佩珏做事情向來是滴水不漏的。
她這才稍稍放寬心,從冰涼的地板磚上起身,把自己拋在了寬大的軟床上,眼著一雙大眼感受著偌大房間空蕩蕩的氣息,寂寞再度圍繞著她。
媚嫣在第二中午醒來了,怕她再次自盡,醫院讓兩名小護士輪番陪伴著她,她心裡自是十分明白,說是照顧她,其實是監視著她,怕她再次想不開自割靜脈而亡。
她身子仰臥在病床上,大眼一眨不眨地呆呆凝望著窗外,窗外的白雪已經停止了飄飛,陽光出來了,院子裡樹身上的積雪漸漸化掉了,那化掉的樹身有一個小洞,小洞旁不知那個頑皮的人剝去了一層皮,青白痕跡與青黃的樹身截然不同,那剝離樹身的傷口會不會疼?
「沈小姐,你吃一點兒吧!」小護士端起桌上那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舀了一小勺,湊到她的嘴邊,然而,她卻始終不曾張嘴,黑色的眼珠只是定定地凝視著窗外,整個人一動不動,象是一個石蠟雕像。
「沈小姐。」護士無奈地輕喚著,她一天來,水米未進,本就纖弱的體質,那裡能夠承受得了,秦市長知道,她們又得挨罵了,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她就是在拒絕著這個世界的一切,拒絕著所有的人,說得準確一點,她是拒絕著她自己,也許,她無能為力挽救自己的兒子,所以,她覺得活著也是一種沉重的痛苦,一個人失去摯愛後本就是行屍走肉,空有一具軀殼,恐怕她的心,她的靈魂,早已跟隨著安安灰飛煙滅了。
「唉!」
見她仍逕自盯凝窗外,眸光一直鎖定在那株高大白雪積滿樹身的大槐樹上,小護士嘆了一口氣,真的有些無能為力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為什麼這世上的好人終是得不到好報呢?
小護士把碗擱置在床頭柜上,拿著剛剛替媚嫣擦臉的毛巾出去了,屋子裡很安靜,靜得能聽到窗外積雪化掉的茲茲聲。